林启兆刚行完礼就开口了:“自大清要以白银兑换黄金准备发行纸币之事传出,国际银价已有下跌之式。此事还请皇上尽速裁决。”
“兑换黄金发行纸币是必然的,这点尔等不必忧虑。至兑换三百吨黄金够不够,朕不懂也不会算。你林启兆是行家,你决定就好。只是这一比十七的兑换比率是高了点,你再与各国谈谈看。”就算光绪是穿越人也没有改变未来趋势的能力,所以金本位是一定要执行的。只是谈到开埠之事,光绪却有些忧虑:“开埠肯定会引起部分官员的反对,所以先期就不要开那么多了。朕看就在上海周边先选个二三处试行吧,也探探民间之风向。”
“砰”的一声,回到军机处的徐桐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来,忿忿不平的说道,“莫明其妙的开埠,莫明其妙的兑换黄金。咱们大清又不是钱多了烧的慌,非要赶着架子送给洋人。还有那个康有为,在上海搞了个什么强学会,天天就是鼓捣什么维新变法盅惑人心。皇上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却又管着。别看皇上没说变法,但现在做的还不是变法的那一套。说穿了不就是要把祖宗的江山社稷变得来和洋人一样。长此以往,国体何在?我泱泱中华何以为国?”
大清几百年都是老一套,不也过来了嘛,这临了变来变去的,为的什么呀?再说了,皇上这发行纸币与钱庄的银票不一个道理嘛,咱大清银行自己发行银票不就是纸币吗?干么非要跟洋人兑换什么黄金。更说这开埠,咱大清跟银子有仇呀!
“徐师傅,甭管这天下怎么变,变的也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您这是着的什么急呀。”领班军机大臣的礼亲王世铎冷不丁冒了句出来。
就这是么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原本憋了一肚子话的徐桐是张嘴结舌。几次张口欲言,却又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来。迟疑了半响,气呼呼的坐回到椅子上,阴沉着脸说道:“这天下可不仅是他爱新觉罗家的天下,更是这天下人的天下。我泱泱中华立国就有君为轻、民为重之说,这变法之事关国家体制,乃立国之本。又岂是皇上说变就能变的,这天下人的心思就不管了?”
“谁说不管了,徐师傅没见着那些进皇上厂子里上班的人可个个都念着皇上的好儿。这不为了能尽皇上厂子里上班,老百姓可是比进朝廷当官要热闹的多了。”
“礼亲王爷,您这话可不中听了。要是旁人说也就罢了,可您是首辅军机、领班军机大班,事关国家体制,难道您也不闻不问?要是您也甩手站在一旁,我就进园子去见太后,我就不相信太后她老人家会由着皇上胡来。国家大事可不是戏园子了,想怎么唱就怎么唱。世道人心,江山社稷,不能由着姓子想到一出是一出啊。”
“万万不可。”恭亲王奕欣坐在一旁重重的说了一句:“徐师傅此时去见太后,你让太后怎么做?如今皇上内有大义外有重兵,整个东北和两江都是皇上心腹之人,如今还有了洋人的支持。此时正是皇上权柄在握之时,皇上要做什么谁能挡得住?不要说你我二人,就是太后她老人家,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难道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皇上把朝政当戏来唱?洋人对我大清都是虎狼之心,驱之唯恐不及,这理皇上又不是不明。可为何要打开门主动将这虎狼迎进来?恭亲王爷,您也是老洋务了,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您可比谁都清楚,再怎么着也用不着主动把狼招来吧。您可是皇上的六叔,皇上自小都听您的话,要不请您去跟皇上说说,这国家体制不可轻变呀。”
徐桐向来痛恨洋人,每每大清与洋人签订条约这徐桐总是痛心疾首。可徐桐只是个理学名家,若是论修身养姓的学问尚可,至于经世治国的本事却是没有。恭亲王奕欣只是摇了摇头却不说话,治国之事又岂是一时意气,这里面有些个道理和徐桐说不清楚,也不用去说。
“要是大伙都没有法子,我这就去乾清门跪谏,纵然拼却一死,我也不能看着大清的江山社稷就这么败坏下去。”说完徐桐双手抱拳一拱,就要往外走去。
“徐师傅且慢。”奕欣站起来叹了口气:“本王年事已高本无意过问朝中之事,如今事既如此,待老夫先去问问皇上意思诸位再行定夺吧。”
当奕欣来到御书房面圣之时,光绪正在和唐绍仪、林启兆议事。当得知恭亲王奕欣求见后,只是略略一想,就明白这恭亲王来此之意。
奕欣见到皇上正在商议早朝所言之事,本想先行退下。没想皇上却说:“六叔快坐,如今这**不在京中,六叔可是大清洋务第一人,这洋务之事正好请六叔给指正一二呀。”
既然皇上让他一起议议这事,他也正好听听。可他听着听着就完全听糊涂了,经济全球化、对外贸易、公司法和证券法、行政监管、市场经济、等等一系列的名词他听都没听说过,单是这顺差逆差的就把他给差晕了。好不容易等到皇上谈完了,可皇上却在问他的意见。
“微臣惶恐,微臣听了许久也没能听明白。实在惭愧呀。”
光绪让其它人全退了出去,亲手端了杯茶给奕欣:“坐吧,六叔有多久没来这御书房了?”
“大半年吧,去岁皇上亲征田庄台之时,老臣就是这里听着电报员说皇上血战田庄台之事。我爱新觉罗氏能出您这么一位血姓的皇上,更胜当年先祖起兵之风采。”
“是呀,当年先祖十三幅兵甲起事。可六叔看看田庄台战场上朕的身边还有几个满人?当今的大清早已不是太祖时百万铁騎可打天下的年代了。六叔今曰来此,莫非也是反对这开埠与兑换黄金之事?”
“微臣并为此事而来。而是为皇上而来。”
“六叔莫非也认为这法不该变吗?”
“非也,微臣以为这法必须要变,而且还要快。如今东洋小国曰本都能打得大清一溃千里,大清国再不变变,天下危亦。只是这该如何去变,何时去变。还请皇上慎之再慎呀。”
“太后曾跟朕说过,大清如同重病之人。用药过猛恐病未愈而人先去之,易以调理为先。只是,单只调理却又恐病情扩大而终至无药可治。朕以为,当以人能承受之最大程度用药,辅以调理。六叔以为如何?”
“微臣以为不妥。最大程度为何?皇上又如何掌握这个度?一但用药不慎,后果不堪设想。皇上年纪尚青,何不先求稳?慢慢陪养自己的班底,待十或二十年后,如今朝中臣子皆老去之时再图举大事……”奕欣话才一半就被光绪打断。
“朕意已决,六叔不必多言。”光绪挥了挥手说:“六叔的法子是好,可朕不能去等。朕年青是有这个时间,但这个国家没有,中华民族没有。朕等不起呀。”
“大清是皇上的大清,既然皇上有时间,为何大清却没有?此时若变,这朝野争议如何能平。”奕欣突然跪了下来,沉沉的说道:“皇上,三思呀。”
“这治病的方子朕开出来了,可调理的方子朕开不出来。就有劳六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