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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刹那,众人都在看着马路对面的女人,想要看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霍云舒!
宗泉都被惊住!
一旁的王燕回亦是无法回神,他眯起眼眸来瞧,竟是被震撼似!
可这个女人像极了霍云舒,虽然她蒙着白纱甚至是坐在轮椅上,但分明就是她!
蔓生没有见过霍云舒的真容,只从尉容的描述里,从旁人谈起的时候,才有所了解。她唯一见过的霍云舒,是鹏城昌平墓园白梅花下那座墓碑上的照片。
那张黑白照片里的霍云舒,还是十八岁的年纪,拥有绝对美丽的青春年华。
她看上去温柔漂亮,一双眼睛大而动人,充满了灵气。比之艳丽少了几分,却美的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记忆里可爱活泼的齐刘海,此刻已经不见。
中分黑密的发丝遮掩脸庞,在白色纱巾的阻挡下,愈发瞧不清她的面容。可是她的长发,虽然被白纱包裹,却还是长长的落下快要及腰。
她悄然无声的出现对面,出现在蔓生的眼前,让她无法分辨……
忽然,听见王燕回的声音幽幽响起,“是她……”
这一声低沉男声像是为所有迟疑和震惊回以肯定答案,蔓生的呼吸也是止住!
有生之年,霍云舒竟然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她竟然出现了!
蔓生方才回过神,她不禁扭头望向尉容,想要告诉他这件事情,更想要和他再次确认!
可是当下,尉容站在她的身侧,蔓生一回眸就瞧见他凝住的侧颜,阳光从他的另一侧晒下,光影刚好将轮廓全部勾勒出,是蔓生所熟悉的英气美好,纵然他不言不语,沉默的让人发慌质疑,却还是可以明显的让她捕捉到那一抹惊喜。
是他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所眼底眉梢透出来!
当他看见她出现后,他是这样高兴,几乎掩藏不住的喜悦,蔓生清楚的感受到。
但是紧接着,蔓生却发现他的神情猛然间有了变化,惊喜被褪去,像是海浪拍打沙滩后被冲刷而过,随即萦上的是急猛的沉冷。他的薄唇紧抿。那股冷怒的情绪渲染周遭,让人为之一凉!
蔓生只觉得脚底像是被一阵钻心寒意袭上,让她心中也是一颤!
惶惶之中,蔓生的视线慢慢挪动,再次望向马路对面。
蒙着白纱的女人还坐在轮椅上,她也一直望着他们的方向,注视着医院门口的一行人。
时光仿佛都被定格住,在长时间的沉默对望中,女人突然动了动,是她转动轮椅,往前方而来。
周遭为何如此寂静,所以才能清楚听见车轮碾过的声音——
就在轮椅即将被转动至斑马线中间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她用目光,深邃无比的眸光一直望着同一个人!
——那是尉容!
蔓生只发现身旁的他也是悄然一动,再是定睛后,瞧见尉容迈开步伐,朝女人迎了过去。
众人注目里,尉容慢慢走着,朝着她的方向笔直走去。
他颀长的身影被阳光拉出一道斜长倒影,他来到女人面前,竟像是多年后偶遇故人,所以才能在此刻路上突然别后重逢。
没有人上前打扰,自始至终也没有人出声,只是看着他们,在光阴流转中相遇。
……
斑马线上,她停留,他驻足。
就像是过往时候,每一次相约在何处相见,她一看见他,就会忍不住奔跑前来。
她看着他的样子,岁月似乎在他身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当年英气俊魅的他如今愈发沉稳内敛。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一点也没有迟疑。
尉容也在看着她,她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着记忆熟悉的美好,一双眼睛正望着自己,不出声就像是在诉说无数心事。
“云舒。”终于,他开口唤了她一声。
这是久违的呼喊,也是在漫长岁月里几乎快要被忘记的呼喊,这样的想念,这样的让人动容。
霍云舒望着他,她没有出声,却扬起嘴角,朝他展开一抹笑颜。
尉容垂眸,又和她对视一瞬后道,“你回来了。”
不是久违不见的问候,没有质问没有迟疑没有责怪。他只是对她说了一句“你回来了”,用沉缓的声音,一下搅动霍云舒的一颗心。
她苍白的唇也是一动,也想要开口,更想要诉说,可是久久都发现自己不能够。竟是相顾无言,只能反复的想要诉说,却又一次一次将话语没去。
就在这个时候,他复又迈开步伐,霍云舒一怔,因为她看见他从自己的面前直接走了过去,他和她擦肩而过,在这条斑马线上,在道路的中央,往各自不同的方向!
霍云舒不曾想到,所以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众人也都料想不到。所以面对这一幕除了震惊没有其他。
“蔓生小姐!”宗泉喊了一声,这才惊醒了蔓生。
蔓生瞧见尉容已经往停车的方向直走,宗泉朝她点头,蔓生也随即迈开步伐,茫然而快步的追上他离去的身影,就这样离开。
然而霍云舒沉默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也看着另外两人追随他而去的画面,直到三人都消失在视野里,身旁已经开始穿梭过车辆。红绿灯已转换,她在路中央任由车辆擦肩而过,眼中满是悲怆伤痛,无法抵挡——
“大小姐!”康叔焦急前来,他扶住轮椅喊。
医院门口,一行人都已经散去,唯有王燕回还留在原地。他看见康叔来到女人身边,也看见他们就要离开。
就在车流穿梭里,王燕回依旧没有上前,只瞧见轮椅被推动,在离开之时,女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隔了不远距离,朝他轻轻一颌首。
这之后,也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不见。
“王首席!”一旁的下属呼喊,这才让王燕回凝眸清醒。
……
车子一路的开,往别墅返回,车内没有一丝声响。
蔓生和他并肩坐在后车座,她一动也不动,过了许久才试图开口,“刚才……”
“现在不要说话。”他低沉一句,直接打断她,中止她所有的话语。
也好似,画下楚河汉界,不可跨越。
……
医院里王燕回独自前来,他是来探望尉佐正的,当然也是因为王子衿在这里。就在七星大厦那一天,尉佐正认罪病倒后,王子衿一直守在这里。
“大少奶奶,是燕回少爷来了。”下属前来回报,王子衿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尉佐正,她这才起身出了重症室。
回廊外王燕回伫立在窗前,从这里可以瞧见连帘子内尉佐正。
王子衿出了重症室道,“他还没有醒,我不是说了,也不用特意过来。”
“老太爷有问起我。”王燕回突然说。
王子衿有些犯难蹙眉,之前前往七星大厦一事老太爷并不知情,直到现在尉佐正又送进医院,也一直都瞒着没有说明。可是长此以往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老太爷虽然不再掌事,年纪也渐长,可真要一查究竟也一定瞒不住。
“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王子衿只能如此说。
“我想现在就算老太爷知道,也不会再惊到他老人家。”王燕回突然说。
王子衿不解询问,“为什么?”
“涉嫌谋杀,如果被害者没有死亡,也没有立案侦查,那么还可以私了,不是么?”王燕回的话语一出,让王子衿更感到困惑。
王燕回不疾不徐收回视线,他突然望着王子衿道,“刚刚在医院门口,我碰上了尉容、林蔓生还有宗泉。”
“他们来看望佐正,刚刚才走。”对于这一点,王子衿并不诧异,“怎么了?”
“就在刚才。所有人都看见了一个人,她就在医院对面出现,她的身边还有康叔……”听着王燕回缓缓诉说,王子衿心中突然聚集冷意,更让她美眸一睁!
下一秒,听见王燕回道,“是霍云舒——!”
王子衿整个人“咯噔”一下,她僵住了!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死了?”王子衿又是急忙追问,“大哥,你是不看错了?”
“怎么可能会错?宗泉都认出了她!”王燕回皱眉道,“而且,尉容还上前和她说了话!不是她还有谁?”
王子衿无法想象,她喃喃说道,“不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活着不是很好?”王燕回忽而一笑,沉了眼眸道。“我现在就去告诉镜楼,他的病终于可以治了!”
王燕回撂下这句话,直接转身离开。
王子衿注视着王燕回离开,她站在回廊里许久都没有办法回神。
“大少奶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属上前寻她,却见她美丽的脸庞上唯有惊恐慌忙!
……
香颂湾别墅——
宗泉驾车返回。
可是沿路透过前车镜,宗泉却发现后方有一辆车一直在跟随。宗泉看了又看,终于瞧清楚后方的车内驾驶座上的那一位是何人,他不禁道,“容少,是康叔!”
蔓生一怔,康叔开车追随在后方?
所以,霍云舒也在后方的车里一直在追着他?
尉容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像是听见了,也像是没有。
宗泉只能一路继续行驶,没有再理会后方的车辆。可是一路上,康叔的车都一直尾随。
直到抵达香颂湾,车子开进别墅,也没有停下来。
后方的别墅大门已经被关上,蔓生下车的时候,瞧见了那辆刚刚停下却还没有来得及熄火的车子。
霍云舒就在外面,她来找他!
蔓生又是扭头,却瞧见尉容已经直接往别墅里面走,没有再提起有关于霍云舒的一个字。
尉容回到别墅后,就上了楼前往书房里。
蔓生没有再跟随上去,她站在大厅内一时间也没了方向。
“蔓生小姐,现在要怎么办?”此刻就算是宗泉,作为尉容的心腹,却也感到棘手。
蔓生在沙发里坐下,她轻声道,“我想他现在或许需要静一静,不要去打扰他了。”
“那外边的车子。云舒小姐她……”虽然没有人应门上前,可是宗泉还是忍不住询问。
蔓生蹙眉道,“她要等,就让她等吧。”
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她等待,就像是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止一份感情,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又什么时候可以停止!
夜,很快就来临了。
四月时节,天色已经不比冬日黑的那么快,只是六点过后依旧有些朦胧的黯。
终于,另外四人也从公司赶回,方以真急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康叔的车一直在外面!还有,外面那个女孩子……”
方以真太过震惊,所以一说话就凌乱无比。
“难道她就是……”余安安实在是困惑,沉思过后一下止住声。程牧磊却更是不明白。
任翔也是彷徨,他问道,“小泉,她是?”
“是云舒小姐!”宗泉终于回道,为众人解惑,也将所有的质疑全都终止!
四人都为此而惊然,明明已经去世多年的霍家大小姐霍云舒,她竟然出现在别墅外!
三楼的阳台处,蔓生站在窗台前,她将窗帘撩开一些,透过那片朦胧夜幕,可以清楚俯瞰。
她看见别墅外墙外边,那辆车自从抵达后就不曾离去。
也看见那个女子,她蒙着白纱坐在轮椅上,对着别墅沉默等候。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没有动过一下。
直到夜幕降临,直到夜色深沉——
这个夜里,别墅内静的像是没有人烟。晚餐的时候,众人入座,任翔皱眉问,“容少大概晚上不会下来了,要不要送餐上去?”
可就在下一刻,尉容居然出现,他入座和众人一起用餐。
但是这一餐,氛围实在是压抑至极,一餐下来没有了往日的欢乐融洽,尉容最先用过晚餐,走出餐厅又上楼去。
等到众人都用过晚餐,任翔实在忍不住来到前院处透过大门看了一眼,方又折回道,“还没有走!还在等着!”
“要不要去告诉容少一声?”方以真问道。
众人一时间也找不到发号施令的人,现在唯有林蔓生一人可以定夺,“蔓生小姐!”
面对众人,蔓生轻声说,“他要是想见,就会去见的。”
如果他不想见,那么哪怕任何人去诉说相告,都不会有用。
她早就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