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的眼角眉梢上都像是染着一层薄薄的寒凉,更多的又是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无奈。
就连他也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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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这样难以把控的事情。
其实温浅不愿意多听他讲这些事情,每听一次那也就只是将她的掩饰起来的伤疤再次掀开,并不是不去想就真的不存在。
温浅觉得他可能是有了醉意,不然又怎么会和她说这些话?
可听着他的声线又是平静如常,就连那双眼睛,都是清明的。
她把水杯往前推,看着霍聿深放在一旁的酒瓶,忽而伸手拿过来,有些想要试试被酒精支配究竟是种什么感觉。
一醉大梦而过,不知是不是就能将这些烦心的事情尽数相忘。
霍聿深在她往高脚杯里倒酒时候制止了她的动作,然而她却不依,就依着自己心情来。
他那酒瓶拿走放于一旁,沉声说:“好了,就半杯。”
温浅低着头,长长的眼睫遮挡住她眸底的异样情绪,摇晃着杯子里的酒液,只是这样看着,却一口也不喝。
她说:“所以你后来一直不喜欢小六,就只是因为他的存在仅仅是你家里人用来达到某种目的的手段?”
霍聿深沉默着,是默认。
荣竟何也对她说过,小六一被带回去就是霍家的长孙……
“随便抱来一个孩子,要是伪造一个身份,那也是一样的。”他的语气有些不屑,却始终平淡得听不出其他情绪来。
温浅看着杯子里的酒,微微眯起眼睛,也不去看他,忽而出声问:“霍聿深,你对自己的家里人尚且要这样怀疑猜忌,过得累吗?”
“或许吧。”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深邃的眼底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疲惫。
有时候温浅觉得这个男人自大到完全没有让人可怜的必要,可又有时候,他会有些出乎于她意料之外的行为,也会在不经意间放下姿态,敛去那一身高高在上的矜贵锋芒。
“小六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自己不清楚?”她又问。
之前温浅也这样问他,不过那时候他根本不屑回答她。
现在也不知道是为何,他沉吟了片刻后,嗓音低缓地说:“带小六回来的是我姐姐,在她把小六带回来之前,我不知道这件事情。没什么东西是绝对真的,眼见到的也不一定能完全相信。”
听到这话温浅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不知不觉得快了几拍。
她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佯装不动声色的样子,疑惑问道:“难道你姐把小六带回去,还能不做鉴定?”
霍聿深也给自己到了杯酒,修长的手指执起高脚杯随后一饮而尽。
“谁知道呢?又不是不能作假。”
温浅紧攥着手心,这时候她没办法说清楚自己心里此时这种情绪叫什么,一时之间真是百般滋味。
此时此刻,又是到了这个地步,霍聿深并不像是在骗她。
或许,他是真的不知道,对于当年的事情,他也只是得过且过的放任着,就放任小六在身边,一过经年。
温浅发觉或许这像是他的性格能做得出的事情,只要无害,那就留着。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与他而言不见得有多重要,只是无害罢了,毕竟她在他面前始终都是蝼蚁般的存在,起不到什么威胁。
“霍聿深,那你希望小六是你亲生的,还是希望他不是你亲生的?”
听到她低柔的嗓音,他不禁侧目看向她,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也带着些许的疑惑,此时此刻他也在问自己。
到底是希望他是亲生的,还是不是?
长久的一阵沉默,谁都没再说话,温浅听着自己明显快起来的心跳声,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家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即使是亲人之间也都是这样的猜忌怀疑?
很久之后,霍聿深敛起眸中的情愫,道:“他如果不是我亲生的,或许亏欠会少一点。至于当初那个人,只要当看不见,我就不再去想,毕竟也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那些欠下的债,能还则还。
那些不愿意记得的回忆,亦是能忘则忘。
温浅现在有些弄清楚,为什么他会莫名其妙就带着小六来做亲子鉴定,恐怕也是因为他自身的原因,就像他说,他这么大的岁数,他父亲依旧怀疑……
只是回了趟锦城的家里就这样,是发生了什么?
温浅微微咬着唇,而后她抬眸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霍聿深,现在这些东西说多了实则也没什么意思,再等上几天这结果就能出来。”
“嗯。”他应了声,也不再想多解释。
只是过了须臾,温浅又说:“倘若小六是你的儿子,你恰好心里还留着几分亏欠,那就尽可能对小六好一点吧,毕竟他是在你身边的。”
别人就算是想看,也是一种奢侈,譬如说她……
整点的钟声响起,打破了周遭的寂静,在这空旷的夜里显得更加寂寥。
“不早了,我先上去睡,你要是还有闲情雅致在下面坐着,那就在这待着吧。”
言罢,温浅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里沉甸甸的,却也不知都算是装了些什么东西。
她才走上两步路,腰间就横过来一只手臂,他微微使力就很容易将她带向自己身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像他眸底的颜色,深沉醉人,也想他菲薄唇畔的弧度,凉薄。
温浅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他的钳制,也就没再去做无谓的抗争,放松了身子坐在他腿上,轻声说:“我真的困了。”
话音方落,男人放在她肩上的手转移至她的脑后紧扣住,薄唇覆上她的唇,在她毫无预备时强势却又霸道地掠夺她所有的呼吸。
温浅睁大双眼,她的手撑在他身前试图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可下一瞬又被他紧抓住,在她唇边轻舐,辗转。
她开始挣扎,神情间变得有些狼狈。
男人的动作渐渐停下,他微微松开她,此时两人的已经重新换了位置,她整个人被他禁锢在怀中。
居高临下地将她每一分神情收于眼底。
温浅的呼吸有些急促,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到现在怎么也做不到若无其事接受他,只是在他面前有时还必须要摆出这幅不介意的样子。
到底是很难继续往下装。
霍聿深凑近她的脸颊,薄唇划过她的耳侧,灼热的气息落在她耳廓上,“怎么时间越长,反而没以前胆子大?”
温浅伸手将脸颊边滑落的发丝拨于耳后,目光闪躲。
“那……那当然不一样。以前和你随时随地都能一拍两散,什么也算不上,现在不还算是有个霍太太的身份在这里?”
男人粗粝的指腹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摩挲着,声线低沉暗哑:“我倒是希望,你还和那时候一样,和现在比起来生动得多。”
渐渐地,他的手掌下滑,稍显粗粝的指腹又停留在她的锁骨处,像是要一寸寸重新侵占。
温浅深吸一口气,复又看着他的眼睛,“霍聿深,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身上沾着酒气,深沉的目光里带着迷离之色,尤其是这目光太过掠夺,以至于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又通过她在看别人。
男人没说话,手掌重新扣在她的脑后,复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不同于先前的试探,这次直接在她唇齿之间放肆掠夺,辗转,翻搅……
似是想让她的每一寸每一尺都染上他的气息。
温浅的后背贴在冰冷的大理石面上,两人的气息渐渐紊乱,她紧攥着他身前的衣服,用力地攥着,透过那层衣料都能感受到指甲戳到掌心的刺痛。
霍聿深,你到底支部知道我是谁?
而后,男人将她打横抱起,眸底是一片情\欲染就的色彩,他稳稳地抱着她,脚下的步子却走得比往常要快上一些……
他与往常比起来,格外的温柔,也是在黑灯瞎火之下温浅看不到他眸底的颜色,也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心里又是在想着谁。
她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他也会对她说出他自己的事情,也会想要倾诉,或许也不是不稀罕别人偶尔的安慰。
有人告诉她,要是真的舍不得那孩子,就干脆彻底忘了以前的事情,重新和他开始……
只是,霍聿深,到底是不是良人?
在最后的关头,她的指甲深深陷入他后背的皮肉里。
又或许是心里装的东西太沉重,莫名其妙的一阵委屈,眼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落在他的手掌心里,灼热又滚烫。
他抬手覆着她的眼睛,待一切安静下来时,他拇指在她眼角摩挲着,谁都没有说话,却好似是一种无声地安慰。
水气弥漫的浴室里,任由着温热的水落在两人不着寸缕的身上,温浅的意识渐渐迷离,后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白皙的双腿被他掌在手里,她压抑着咬紧唇,手臂却像藤蔓一般攀着他的后背,缠绕,搅紧……
她无法控制地颤抖,一口咬在他颈间,微微用力,直到尝到那血腥味才松了口……
夜色撩人,而她和霍聿深,要是没有那些芥蒂和过往,不知道现在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
也罢了,走到哪一步就算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