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溟和凤落在六层,他们只上到三层。
战天翔被她拽的停住步子,转过身:“怎么了小楼?”
“我有话和你说。”越是临近,越是害怕,简小楼的脑子趋近空白,中了毒似得,双手抑不住的颤抖。
她个子矮,又在下台阶站着,只到战天翔的腰间。
战天翔走下一个台阶,握住她的双手:“慢慢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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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说。”
简小楼嗓子里咕哝着,又说不出口了,在离开四宿前她曾与夜游说过,活不下来,那就转世,无论如何都要给她留个念想。
现在分裂成三个,是很头疼,但却比轮回转世强得多。
也比一个都没有好。
但她知道自己拦不住战天翔,复活夜游,像是成为他的一个执念。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念溟,你自己上去吧。”简小楼抬起头,望着盘旋而上的红木梯,“记得问凤落拿回那枚意识碎片,让他下塔来,省的他趁你融合时搞破坏。”
“好。”战天翔应了下来。
简小楼看着他上楼,战天翔回了一次头,对着她比了个放心的手势。
等到看不见时,简小楼扶住栏杆,闭上了眼睛。
良久的沉默过后,她顺着楼梯下楼。
塔外,阿猊仍然单膝跪地,一动不动,直到简小楼从塔里出来,他才缓缓从地上起身。抚了抚膝盖上的黄土,立如松柏。
不一会儿,塔里传出砰砰脚步声,凤落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阿猊看到他时毫无反应,简小楼明白他是知道的。
“碎片我已经交出来了,可以走了吗?”凤落不敢擅动,从他出塔,禅灵子的神识就锁在他身上了。
“你走了能上哪里去?赤霄被封印住,你也回不了四宿。”简小楼指了指身边,示意他站过来,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态度,凤落就吃这套,“来,陪着我们守关。”
“凭什么!”凤落不干,“你有没有搞错?我与素和有仇啊,你却让我替夜游守关,门都没有!”
“凤落,你若肯帮忙,等回去四宿,我会在尊主面前讲你的好话,不将你和我们作对的事情说出去,再给你编造一段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简小楼徐徐诱之,“怎么样?”
这诱惑可真不小,凤落明显动心:“真的?”
简小楼郑重点头:“说到做到。”
“你以为我会稀罕?”凤落鄙夷的冷笑一声,双腿却很诚实,走到几人背后站着去了,加入守关大营。
“关门?”禅灵子询问。
“关吧师父!”简小楼道。
禅灵子催动玉符机关,伏魔塔门缓缓合拢。
阿猊面具下的脸孔滑过一抹讽笑:“小简简,原来你不只自私自利,还很工于心计啊。”
真是够了,简小楼忍了又忍,叹息道:“阿猊,我觉着你对我存在许多误解。”
阿猊抬起手臂,将青铜面具摘了下来,脸颊上的“奴”字狰狞可怕:“并没有误解,我对你一直又爱又恨。恨你出现,改变了我与洞主平静的生活,可后来我慢慢醒悟过来,又十分感激你,若是没有你,我就得陪着那条好吃懒做、庸碌无能的白龙像狗一样守着天海山门,守到我死为止。”
简小楼蹙了蹙眉,骂她就算了,怎么把夜游也给骂进去了:“他若不是庸碌无能,三千年的俸禄会全落在你手里?没有他的俸禄,以你的出身,怕是也守不了几天山门。”
“谁说不是呢,那些白龙王赏赐的、自洞主幼年便侍奉着他的仆人,独我一条不入等的杂役泥鳅最终活了下来。”
阿猊抬头望着塔顶,漆黑的眼瞳沉似深渊,没有焦距,目光不知穿梭去了哪里,“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心里害怕,便大着胆子偷走洞主的俸禄,偷偷修炼。两千多年勤修不缀,堪堪四阶。而洞主呢,分明就是个废物,终日浑浑噩噩,荒废度日,不思进取……可人家是真龙啊,还是龙族中稀有的六爪天龙,什么都不必做,生来八阶。你说,天道是多么的不公平……”
“有因有果。”简小楼不想和他讨论“出身”和“公平”的事情,每个人的起跑线都不同,何况是不同物种了。
她只针对夜游的“荒废度日”。
夜游之所以荒废度日,是因为被蓝星海心抽取了太多精气,是为了救他闺女,是朝歌和时光促成的,并不是夜游自己愿意的。
阿猊自顾自地道:“不幸,也是大幸,你出现了。洞主终于开始活的像条龙了,他与素和带我潜入北宿魔国,为我种下魔火,赠我真龙精气,助我化蛟……我渐渐发现,我的洞主并不是窝囊废,与此相反,他是个足以超越海王的惊世人物……因为洞主,我曾站在一个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以我的出身,那是根本不敢痴心妄想的高度,我心中感激洞主,觉着此生足矣,可是……”
他顿了顿,目光徐徐冷了下来,“我渐渐又发现,赏过山巅皑皑白雪之后,山脚下污浊的泥,便再也入不了我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