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朝廷每年的各种巧立名目的强征捐税,吴家都带头捐赠,光是去年一年,打点朝廷官员就花费了二百万两白银!更何况,前几年皇上南巡,吴家慷慨出资修建了行宫、庙宇、设立玉局,制造玉器等专供皇家使用就耗费巨大,此外,年年清理河道,兴修水利,剿灭水匪平叛等,明面上官府出兵剿匪,实际上也是盐商要拿钱,赈灾,盐商也是要拿钱的!
“我吴家愿意捐出一半家财为朝廷尽忠,只求大哥能平安回到扬州。”吴二爷立刻表忠心,见盐运使大人没有说话,吴二爷立刻明白,掏出一叠十张千两的银票,塞给盐运使大人,“还请大人上下打点,我们吴家一定竭心尽力为朝廷尽忠,我只求一句话,不知吴家得罪了哪位大人?”
盐运使接过银票,看看数目,塞入怀中,深叹一口气“吴兄,自我来扬州上任两淮盐运使以来,我便与贵府吴家打过多次交道,我们两家也算颇有交情,不是我不说,而是此案已经是铁案,翻不了供了!做好准备去京城看你大哥一眼吧!此案已然通天!”说罢,指指天上,摇摇头再也不说话。一旁的师爷明了,送客请吴二爷一行出衙门。
吴二爷走出衙门,失魂落魄,此时一切都已经明了,吴家已经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出了衙门,吴二爷并不急着回家,他不知道回去要如何向老夫人交代,如何能让老夫人明白大哥已经是必死之身,想到稚嫩的侄女,每日以泪洗面的大嫂,偌大的家业,此时的吴家已经是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扁舟,江水滚滚,巨浪滔天,前途未知。
扬州城中大街小巷已经贴满了吴伯庸的罪状布告,鲜红的大字,昭示着扬州城里大盐商的衰败!
想到这里,吴二爷已经等不及小厮备好马车,打马疾驰回府,一路奔进后院,吩咐管家打点家业,能典卖的典卖,能抵押的抵押,三日内准备好现银,不能再空坐在扬州城里等消息了,收拾着装,他要立刻上京师打听情况,哪怕是见大哥最后一面,他也要知道,对吴家,朝廷到底是什么态度!
崔氏得知吴二爷要去京城的消息时正在清点库房,扔下账薄,连忙劝阻“不可去京城啊老爷!大伯已经是难逃罪责,你若去京城,家中没有个当家的怎么行!更何况,如今大伯不在,正是你掌权当家的好时机,这么多年了,同样是嫡子,你就甘心屈居人下吗?”
吴二爷听得心烦意乱,呵斥崔氏妇人之见,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吴家败亡了,他这个吴二爷的头衔也就不值钱了!吴家几代人的心血也都付之东流了!到那时,恐怕是想守着自己家的这点小富贵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听得吴二爷要上京师的消息,庄氏连忙表示要随二爷一起上京城,吴二爷不肯,一来此去京城路途遥远,一路疾驰只求最快速抵达京城,不便带庄氏同行。二来吴沅还小,离不开母亲,若是路途中出个差错闪失,更难以向大哥交代。这次去京师,不仅要速度快,还携带大量现银,不能有累赘拖累!
庄氏见二爷态度坚决,不再强求,回房中趁着半夜丫鬟婆子都睡着了悄悄起来收拾好行装,收拾好容易典当的金银细软,庄氏将包袱压在箱子底下,又将吴伯庸以前穿过的衣服找出来一套放好叠在枕头底下。只待吴二爷一行出门,她便打扮成男子模样悄悄出门北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