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子,看见徐婉如闲闲地半散着发髻,就不敢抬头去看,只低了头,却一眼就看见了她脚上踩着的软底绣鞋。马文远正觉着眼睛没地方放呢,方嬷嬷倒是咳嗽了一声,示意他有事说事,别耽搁了郡主梳洗打扮。
马文远赶紧眼观鼻,鼻观心,说起事情来了。
“郡主,”马文远开门见山,直接就说了,“宝庆公主死了。”
“啊,怎么这般突然!”徐婉如也有些吃惊,方嬷嬷倒是处变不惊,丝毫没有惊讶的神色,接过徐婉如手上的茶盏,又她递了块巾帕。
“只怕有人也跟我们一样,”马文远分析道,“借着施旷跟宝庆公主的私情做了手脚。”
徐婉如擦了擦手,放下帕子,又捡了块茶点先吃着。
“长史觉得,会是什么人呢,这边心狠手辣。”徐婉如虽然跟马文远合计,要捅破了宝庆公主跟施择的私情,可是这两人的性命,徐婉如丝毫没有想法。也不知道是谁,杀一个天家的公主,就这么随随便便,想杀就杀了。这个胆子,不是草莽的厉害,就是后台厉害了。
只是这个天下,周家皇室已经坐稳了江山多年,到了肃宗手上,已经颇为太平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这边随心所欲。
马文远就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细细说给了徐婉如听。虽然很多事情都是猜测,可是马文远这么一番说下来,徐婉如心里也有些计较了。
“你是说,”徐婉如问道,“背后是太后?她不是出不来嘛……”
徐婉如也没挑破,说肃宗困了邓太后在慈宁宫。可是再想想,邓太后在这个位置上也坐了多年了,多少有些手段人脉,不可能被肃宗一网打尽的。
而且,肃宗跟邓太后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婉如并不清楚。他们两人眼下为了徐婉如闹僵了,可是,过几天便是邓太后的千秋,到了那时候,肃宗再没有一丝道理,困着邓太后不让她出来的。
要知道,太后的千秋,朝里三品以上的大员,都要去慈宁宫的门口磕头贺寿。而内外命妇,也都要去慈宁宫祝贺太后的生辰。这样一来,肃宗还怎么困的住邓太后。
徐婉如原来以为,肃宗不过是借机给邓太后和昭阳公主一点颜色瞧瞧,毕竟是生母和同胞姐妹的,等到千秋节,就该风平浪静,一切都息事宁人了。
毕竟她这次是把昭阳公主和邓太后都给得罪惨了,徐婉如早已经琢磨起来,怎么避开这两个人了。谁想,这次的事情看来,肃宗很可能连千秋节,都没打算让邓太后出来。否则,这次施旷的事情,为何邓家的人,那么准时准点,恰好出现在荷花巷子。
邓家这边着急,很可能,就是邓太后很着急。邓太后这般着急出来,正好说明肃宗的心思,并不打算让她出来。徐婉如想到这一点,却始终无法明白,终究是哪里出了问题。前世肃宗一朝,也是因为跟邓太后恶斗反而伤了元气的。亲生母子之间,能有什么仇怨,这边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