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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天儿,凉得快,自立秋后,隔三差五就来一场小雨,淅淅沥沥不停歇。
已经下了一夜还不见住,云初微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肩上披着滚火红狐狸毛斗篷,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情。
燕归阁的管事韩大姑姑轻手轻脚地过来,站在门口禀言:“夫人,苏府那头传来消息,五少夫人昨儿受寒病倒,孙少爷一直哭个不停,咱们是不是该去看看?”
云初微一愣,云静姝病倒了?
“请大夫看了吗?”
“据说是请了,但目前还没什么好转,说来也怪,生母病倒,那孩子竟像是感应得到一般,哭起来就哄都哄不乖,老太太为此大怒,接连罚了五少夫人院子里的四五个下人,又砸了不少东西,这会子估计还在气头上呢!”
云初微淡淡地“哦”了一声,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她的确不意外,因为九爷说过,一旦服用那种药的人受了凉,体内的寒气就会把似有若无的气味彻底遮盖。
闻不到熟悉的味道,小星烨会哭也无可厚非了。
只不过……
云初微打开床头摆放着的上了锁的匣子,微微蹙眉。
这种药尤为难得,并不是取之不尽的,现如今只剩下一个月的剂量,也就是说,云静姝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去争取继续留在苏家的机会,而云初微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去对付苏老太太冯氏。
看了一眼窗外夹杂着冷风的小雨,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她脑海里形成。
云初微唇角下压,面色绷紧。
九爷,为了能让你回来,我必须要赌最后一把了,不管别人说我心狠手辣也好,没心没肺也罢,我想在乎的,只有你一人而已。
转瞬回神,将药粉用牛皮纸包起来塞进袖袋里,云初微看向韩大姑姑,“准备一下,这就过去。”
韩大姑姑迟疑,“夫人要不要去和太夫人打声招呼?”
“不必了。”云初微摆摆手,“让人去通知一声就成,我要是亲自去辞行,娘少不得要跟着我去苏府,天儿凉了,娘身子骨不好,没必要三天两头往苏府跑,更何况云静姝是小辈,没道理让娘去看,所以,咱们自己去就行了。”
韩大姑姑点点头,“老奴这就让人去寻梅居通报一声。”
云初微拢紧身上的斗篷,抬步走出门外。
韩大姑姑马上为她撑开雨伞。
来到苏府的时候,云静姝的院子里围了不少人,以苏老太太为首,下面的媳妇孙媳婆子丫鬟层层往外扩散,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可即便是有了这么多阻碍,小曾孙的声音还是从里面传了出来,隐约听得出嗓子已经哭哑了。
云初微站在外头,眉头深皱。
老太太就算再宝贝小曾孙,也不该让这么多人把路给堵死吧?
本来就考虑到天凉把窗棂关了个严严实实,如今又让一堆人围着,气儿都透不进去,云静姝她能好么?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云初微走过去,冷冷地看了外面的丫鬟婆子一眼。
众人见到是青鸾夫人,纷纷行礼。
云初微冷声道:“退下去!”
“这……”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虽然云初微算得上她们名义上的主子,可到底不是真正的主子,哪能她说什么她们就照做?
“都听不懂人话是吧?”云初微声音拔高,冷意更甚。
丫鬟婆子们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
里面的小孙氏听到声音,急匆匆走了出来,见到是云初微,忙赔笑脸,“九婶娘怎么过来了?”
云初微淡淡看向她,“这些人都是你安排的?”
小孙氏道:“老太太担心一会儿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所以……”
果然是老太太的安排。
云初微心头冷笑,“再照这么堵下去,便是没事儿也真得堵出三长两短来,快些把人都遣散了,里面的病人连气儿都透不过来,吃再多药又有什么用?”
小孙氏这才意识到围在外面的丫鬟婆子着实多了些,便走过去吩咐了为首的嬷嬷,不多一会儿,那嬷嬷就带着其余人等退散开来。
云初微唇瓣抿成一条冷线,抬步走向屋里头。
苏老太太坐在外间,本就斑白的头发更添雪色,双眼微微凹陷,此时正铁青着脸,似乎看谁都不顺,很显然为苏星烨的事儿操心不少。
玲珑郡主站在她旁侧,面带焦急,时不时侧目望着里屋方向。
大夫还在给云静姝和小曾孙把脉。
已经是第三位大夫了,每一个都说云静姝只是感染了风寒,休息一段时日吃几副药就好了,但对于小曾孙,却没人看得出来他到底哪里不舒服,更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哭个不停。
“母亲。”玲珑郡主听不下去了,看向苏老太太,“要不,咱把上回给小星烨栓红绳的神婆找来看看?”
原本玲珑郡主是不信这些东西的,可是这么多大夫都没办法看出小曾孙哪里有问题,这就不得不让人往那方面想了。
其实这么想的不单单玲珑郡主一人,刚才外面站着的丫鬟婆子也有不少人认为云静姝根本不是什么感染了风寒,而是中邪了,这屋子里有古怪,所以小曾孙才会一直哭。不过想归想,她们可不敢把这些话拿到老太太跟前说,否则一个不对头,背上就得挨板子。
苏老太太还没来得及发话,云初微便缓步上前见礼,“老太太,四嫂。”
苏老太太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小曾孙,哪管得了云初微,淡淡瞥她一眼,“嗯”一声就没下文了。
“我听到消息说,云静姝病倒了,小星烨哭个不停,如今看来,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云初微用征询的目光看向苏老太太,“不知老太太可否准许我进去看一眼?”
听到这一句,正烦闷无比的苏老太太马上醒神,眼底多了几分警惕与冷意,“你怀着身子,就不必进去了,免得被过了病气,对小的不好。”
说得委婉,其实还不是担心云初微趁机对小曾孙做出点什么让人后悔莫及的事儿。
云初微也不甚在意,走到一旁,老僧入定般坐了下来,手中端着茶盏,用茶碗轻轻拂着茶叶沫儿,却是一口没喝,她正竖直耳朵听玲珑郡主讲话。
“母亲,能否考虑一下媳妇的提议?”一听到小星烨哭,玲珑郡主心都碎了,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苏老太太一再皱眉,但心态还算平稳,“先等等,看大夫怎么说。”如果这位都没办法,那就真是有问题了。
不多一会,里屋的大夫出来了,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对着苏老太太一拱手,唉声叹气,“请恕老夫技艺浅薄,实在没法看出这孩子哪里有毛病,至于那位少夫人,她本身病得不算重,若按时服药,几天就能好。”
苏老太太眼瞳一缩,“除此之外,再看不出别的了?”
“是。”大夫再次拱手。
苏老太太捏了捏眉心,吩咐钱妈妈把大夫送出去。
小星烨还在哭,云静姝也难过,可今天吃了药,不能再给他喂奶,只好把奶娘找来,小星烨本来就不亲近除了生母以外的任何人,奶娘的奶,他就更不喝了,一喝就哭。
云初微也心疼这孩子,她身上有药,只要小星烨闻到味道,就一定能乖下来,可她现在不能进去,因为玲珑郡主和苏老太太都已经怀疑到邪祟头上去了,倘若这么多人都抱不乖,她一进去就把小星烨哄乖,到时候苏老太太必然认为她有古怪。
左右权衡,云初微还是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眼珠一转,附和玲珑郡主道:“媳妇也觉得该让神婆来瞧瞧,孩子不乖,大夫又查不出原因,不可能什么事儿都没有,可别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否则就麻烦了。”
连云初微也这么说,苏老太太开始有些动摇。
里头的小星烨哭累了,慢慢睡过去,渐渐没了声儿。
老太太脸色一变,忙问:“怎么回事?”
里面伺候的婆子答:“老太太,是孙少爷睡着了。”
老太太松了一口气,生恐吵醒那好不容易睡着的小祖宗,刻意压低声音,“苏家是大族,又是书香门第,本不该相信那些荒诞不经的说法怪力乱神,可事到如今,老身我也没法子了,老四媳妇,你马上安排人去把那位神婆请来,记住,要秘密进行,莫让外头人知道了。”
玲珑郡主忙不迭点头,“媳妇晓得。”马上下去安排人。
请神婆么?这倒是个好时机。
云初微心思一动,借着出去透气为名溜出了云静姝的院子,找到候在外面的韩大姑姑。
想不到夫人这么快就出来,韩大姑姑有些讶异,“夫人,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云初微摆手,“一两句话,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现在不是说那事儿的时候,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你一会儿马上回府找梅子,把这个交给她。”说着,从袖袋里掏出药包递给韩大姑姑,继续吩咐,“你让梅子马上动身,务必要在苏府的人前头找到城西那位神婆,然后……”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交代了一堆话,韩大姑姑虽然不会忤逆云初微,但看着那药包,心头到底还是有些发憷。
云初微看穿了她的疑虑,“你放心,这不是什么毒药,是救小曾孙的药。”
韩大姑姑目瞪口呆。
这么多大夫都看不出情况来,自家夫人怎么会有药,还言明这是能救小曾孙的药?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云初微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小星烨是我侄孙,我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可能害他,你快去吧,否则一会儿让苏府的人抢了先,我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
韩大姑姑不敢再迟疑,马上拿着药包回了国公府。
云初微在桃林里散了一会步才慢慢走回云静姝的院子。
苏老太太还坐在原位不动,钱妈妈守在一边,时不时说一两句宽慰的话。
苏老太太似是懒得回答,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其实云初微很想进去看一眼小星烨,但碍于苏老太太在场,她不能轻举妄动,只得暂时按捺住。
半个时辰后,钱妈妈带着城西那位神婆进来了。
她穿一件深紫色对襟齐膝长褙子,头发梳得齐整,斜插一朵大团花,肩上扛着包袱,大概是做法用的道具。嘴上涂得艳红,是蝴蝶唇妆,眼睛偏小,又是单眼皮,笑起来便只剩一条缝儿了。
“请老太太的安。”
进门后,她走到堂中见礼。
苏老太太一见她便激动起来,急吼吼地道:“上回你给我们家小曾孙栓了线,说是会乖的,怎么今儿一直哭闹不停?”
神婆道:“老太太有所不知,拴线也是有时限的,孙少爷手上的红线早就过了那个时候,哭闹自然也不奇怪了。”
苏老太太懒得听她扯那些有的没的,直接道:“你快进去给他们母子好好看看,是否真有邪祟上身害人。”
神婆点了下头,不再多言,跟着钱妈妈进了里屋。
一进去,她装模作样地四处瞅了瞅,最后断言:云静姝房里阴气过重,的确有邪祟藏身于此。
老太太吓得面色大骇。
钱妈妈忙搀着老太太转移出去,再不敢待在这屋里,云初微也被“客气地”请了出去。
神婆又道此邪祟道行太深,她必须开坛做法才行。
于是一帮人忙前忙后,终于在云静姝的房门外设了香案和祭坛。
神婆拿出响铃来,叮铃铃摇得热闹,嘴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常人听不懂的咒语。
小星烨才刚睡熟没多久,是被响铃吵醒的,一醒来就扯着嗓子哭。
老太太坐在隔壁的暖阁里,听到哭声后,铁青着脸望着外头的动静,吩咐钱妈妈,“这老货要是敢装神弄鬼,一会儿你就带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好好收拾她一顿。”
钱妈妈会意,“老奴明白。”
云初微站在廊檐下,看白痴似的看着这一大家子人把希望寄托在神婆身上,心头暗暗好笑,如若没有自己的药,小星烨怎么可能会好?什么神婆,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江湖骗子罢了,也不知道是凭借什么本事混出名声来的,在她看来么,也就一般般,只能骗骗苏老太太这等整天待在后宅的无知妇人。
神婆神叨叨地捣弄了一番,里头的哭声还在继续,苏老太太恼了,重重拍桌而起,高声呵斥,“把她给我抓起来!”
之前让神婆帮忙拴线,无非图个心安而已,然而今天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这老虔婆没两下子竟也敢来苏府诓银子,活腻了不成?
马上有膀大腰圆的婆子从四面涌过来,准备抓住神婆狠狠弄死她。
神婆一见势头不对,马上道:“老太太稍安勿躁,本仙姑已求得圣水,只要给少夫人喝下,保证那邪祟马上离开,孙少爷更会因此乖巧下来。”
那所谓的“圣水”里面,就有云初微的药,梅子之前刚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往城西赶,先苏府的人一步花重金把药交给了神婆,说事成之后还有另一半赏钱,神婆一见银票,自然心动,问清楚了不会害人性命,这才肯收下,按照梅子的吩咐把药粉倒进她那所谓的“圣水”里。
苏老太太脸上的阴冷不减反增,“吃人害人的东西,还敢装神弄鬼!”
越是这种时候,神婆就越表现得淡定,因为背后的主家说了,“圣水”里面的东西一定能让小曾孙止住哭声,所以当下便不急不缓,“老太太若信得过我,便把这东西拿去给少夫人服下,若是信不过,我任由你们处置。”
若真是江湖骗子,恐怕不敢放出这样的豪言来,苏老太太犹豫了。
钱妈妈劝道:“老太太,左右那东西是给云静姝服用的,不会危害到小曾孙,咱们何不死马当作活马医,试一试呢?”
苏老太太仔细斟酌了一下,吩咐钱妈妈,“把东西接下,你亲自拿进去喂给云静姝。”神婆自然是不能再接近云静姝了和小曾孙了,如今正以“江湖骗子”的嫌疑身份被婆子们押着,随时等候处置。
钱妈妈进去以后,径直走到云静姝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