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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音醒来已是不知时辰,只知房里烛火亮着,窗外夜色凄迷,天还未亮。
她忽然好佩服自己心大,竟然睡了过去。
看来这怀孕还真不是一般的嗜睡。
榻上就她一个人,男人还没有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找神医去了吗?还是.....
刚准备翻个身,蓦地瞧见桌后面坐了个人,因为桌上没有点灯,屋里就床头柜这边一豆烛火,所以,她这时才看到。
她怔了怔,原来他在。
只见他一双手肘揆在桌面上,一双手掌摊开撑掩着脸。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弦音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将视线收回,心里面说不出来的感觉。
原本还打算朝外翻个身,她挪了挪身子,朝里侧而睡。
“聂弦音。”
她其实动作已经很轻了,却还是惊动了桌后的男人,他的声音随后就响了起来。
黯哑得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般。
弦音心口一颤,本想装睡不理他,后又想耍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便又将身子躺了回来,侧首看向他。
他就坐在桌后,已经将双手自脸上拿开。
虽然桌上没有烛火,弦音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布满猩红血丝的眼。
弦音没做声,就看着他。
他也坐在那里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双手撑着桌面起身,拾步朝床榻这边走过来。
在此间隙,弦音侧首看了看屋里的时漏。
已经过了丑时。
说明他的寒毒已经发过了。
他就坐在那里坐了那么久?
来到床边,男人也没有掀被上来,而是鞋子都没有脱,就和衣躺在她旁边的被褥上面,侧身与她面对着面。
弦音清楚地看着他眼底如同蜘蛛网一般密布的红丝。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不起,本王不知道你一人承受了那么多......”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就单单告诉秦羌,自己会缩骨,秦羌就会将裂迟的解药给她?
她会缩骨,跟秦羌毫无关系,秦羌充其量就是见个稀奇而已,会将裂迟的解药给她,一定是她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要想一个本不是自己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仇人,心甘情愿给自己带来利益,就必须让对方受制于自己。
而让人受制的最好办法,就是下毒,以解药作为要挟。
是他大意了,没有去深想。
而这个女人,竟然带着这个毒,一人背负着这件事,背负了那么久,丝毫都未曾表现出来。
“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本王的.....让你受苦了......”
男人微微倾了脸,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弦音长睫抖得厉害,心里面早已滋味不明。
看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也好,知道了也好。
知道了眼前的问题就变得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