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回答,魁玉上前一步抬高声音原话又说了一遍,他还是毫无反应。魁玉急了,用石子用力投向他面门,他一如往昔闪电般接下,却接着五指用力,在魁玉的惊呼之中石子化为一撮齑粉从他指缝飘落。
魁玉一手扣住他的手,一手去夺他脸上面具,他没有动。撕下面具之后,魁玉又是一惊,他的本来面目竟是如此黝黑粗糙好似江边纤夫,别说俊俏,连普通都说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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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程魁玉,看清楚了?看清楚了跟我去一个地方。”他声音里压抑着怒火将她手腕一提携在肋下,飞身跃入栏杆外的夜色之中。
速度太快,魁玉过了一会眼睛才完全地适应了黑暗。刚刚看到他捏碎信物她眼泪差点夺眶而出,但被他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抓着,头顶便是他的喉结,感觉得到他起伏的呼吸,她渐渐找回了平静,在他耳边低语道:“你要带我去哪?”
”去看我们刚刚做的蠢事。“前面隐约是间民宅,他的手捂住了魁玉的嘴,放慢速度落在屋脊上。魁玉又闻到了骆驼的腥臊气味,但掀开瓦片看去,是四个黑衣男人在跟一个麻布长袍的人谈着什么。他们脚边躺着的俨然就是刚刚那摩诃族的女子,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已经是具尸体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魁玉明白了为什么一定要捂住她的嘴。
麻布长袍从旁边立着的樟木大箱中取出一排泛着血光的工具,将尸体鲜血放尽,当胸剖开,挖出了她的双肺装在一个满是冰水混合物的铁皮箱中。脱下长袍盖在那曾经充满诱惑的胴体之上,关上樟木大箱,匆匆赶车上路。
“走了。”他再次带着魁玉跟在车后,车七拐八拐绕了几个圈,在另一处森严的大宅外停下,麻布长袍只带着铁皮箱进去。他们揭开瓦片,看到一屋子学徒模样的人在等他,房中陈设像个铁匠作坊。
失了血色变成粉红色的肺叶被放在一个装满液体琉璃樽里渐渐被侵蚀的一干二净。魁玉正在不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麻衣老者从玻璃樽里捧起一片透明的像叶脉的东西。旁边学徒已经烧热了微微发黄的琼脂,他把那透明的丝网倒置进去,点上一抹朱砂色,颜色就像萤火一样流转到每一个末梢。再把乘着琼脂的青铜模具放在冰水里一浸,刺啦一声。白烟冒了出来。
魁玉见他迅速把瓦片盖了回去,喉结颤动,耐心地从一数到五十。满月从云中出现照在他丑陋的脸上,魁玉怎么也不能相信真的是他。
再强忍着看过去时,青铜模具已经除下,麻布老者捧着一个透亮的琼脂球在打磨,里面宝树琼花红珊瑚一般,但比珊瑚更加纤巧娇艳,美不胜收。再无人能把这巧夺天工的瑰宝与刚刚倒下的少女联系起来。
魁玉自己捂住了嘴,她马上就要吐出来了。他见状盖回瓦片,拎起魁玉施展轻功向远离村庄的地方奔出数里。
刚放手,魁玉连吐带哭,绝倒在地。他等她吐完了,哭够了,默默拍着她的背,看着她瘦削的肩头不住地耸动,后颈一片雪白飞着几缕青丝惹人怜爱,但已不是那个只会憨笑挥手的幼童——她已经见过这世道最黑暗的场面之一。
“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魁玉抓着他的衣襟问道。
“是我,我的任务就是把她卖了,金条十五根。摩诃族人长居湖底,肺部纹理粗壮,可以封存于琼脂之中流传万世,价格可以翻十倍以上。娅赫是族长的女儿,我潜入半年才把她从那里带来此地。”
魁玉瞪大眼睛,什么?!他竟是那血案的主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