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看是谁比较厉害,能够最终取得全部神力,成为新的毁灭之神。
可梁小夏没有忘记,安奈米克是多么可怕,毁灭之神又是多么不可对抗。
她也没忘记塞西斯要她办的事情,将西西弗斯带入死亡之海。
继承毁灭神力的西西弗斯,绝对是无法打败的,哪怕加上镜月身上已经有的神力,都无法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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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之前地下城街上的对战,已经让梁小夏有了这个认识。
若是能够让镜月取得毁灭神力,西西弗斯顶多算是个厉害点的亡者,让她更有胜算。
然后呢?
杀掉镜月?还是像囚禁曾经的安奈米克一样,让镜月在像因加穆尼一样的监狱里,度过漫长残生?
摆在梁小夏面前的,是一条残忍的,两难的路。
梁小夏一身冷汗,摇摇晃晃,几乎难以站立。
“我答应过你,不再欺骗你,所以我将选择权交给你。”镜月拿出一直挂在他腰间的宝石匕首,放在梁小夏手里。
“什么时候你想好了,什么时候动手。如果死亡终难逃脱,我偏向希望死在你手里。别人也杀不了我。”
她知道镜月什么意思,戴上了镜月用长发编织的指环,镜月的命就是在她手里,只要她抽出匕首,狠狠向自己胸口一刺,哪怕天南海北,镜月都得完蛋。
匕首沉甸甸的,梁小夏心里也沉甸甸的。
镜月倒是从不正常状态恢复了正常,还很难得地给梁小夏一个轻松的笑容,那双再变不回去的眼睛满是温情。
弄得梁小夏真是想哭。
难道她真的要先杀掉西西弗斯,然后再以“自杀“的方式杀死镜月,最后真正自杀身亡陪他去死吗?
小树宝宝还没出生,那么柔软可爱的小叶子,怎么能又没有爸爸呢?遗忘之城还没有建完,怎么创始人就能死了呢?父亲和母亲还没正式见过镜月呢……还有她,难道真的选择了阿萨内,就要选择一个悲剧吗?
梁小夏泪花都飙出来了,抓着头发,对着自己大喊了一声“冷静!“。
这么多年下来,什么风浪都见过,不会有这种无解的局面的!
冷静!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双手却还是不自觉地勾住镜月的脖子,抱得紧紧的,就像一只小小的树袋熊,死死抱住依存的大树。
“小夏尔,我在改变,我已经越来越不像你认识的那个耀精灵了。“镜月很冷静地承认。
嫉妒的情绪,占有的情绪,暴虐的情绪,侵略的情绪,强烈到极致的爱,疯狂到有些放纵的恨,这些情绪一点一点地融入他冷静自持的心里,如同落入金黄冷油中的沸水,炸出一大片激射的,无法辨认的混合液。
他很难再骄傲地承认,自己是纯粹的耀精灵,也很难说自己不是精灵,而是一条强大野蛮的龙。
镜月无法界定自己,甚至开始憎恨这样的自己,恨不得连着眼睛带记忆一同从身体里挖出来,只愿回归过去。
可是他不能,彻底遗忘属于安奈米克的一切,放弃属于龙神的一切,意味着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夏尔最大的敌人更会成为她的噩梦。
西西弗斯有一句话说对了,无论镜月身上属于耀精灵的,还是属于龙的骄傲与自信,在夏尔面前,都会变成一种患得患失。
“那么,你还爱我吗?“
“你对我来说,是唯一,且不可取代的。“
镜月下巴抵上梁小夏的额头,唇瓣摩挲。
镜月很难大喇喇地说“我爱你“这种有违耀精灵含蓄原则的话,不过对梁小夏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是人都会随时间改变的,只是小树爸爸的改变有些……特殊。”
之前梁小夏有感觉到镜月的不对劲,她自叹,可惜还是不够聪明,没有及时发现。
不过只要镜月对她的感情依然不变,她就有信心去迎接任何改变,否则梁小夏非常确定,失去这种彼此维系的关系,她很难说自己会不会表现得比镜月更恐怖。
责任,是她前进的动力,而彼此,是存在的意义。
梁小夏又笑了,转身锁住房门,锁住因为下雨而在外面无状疯狂喊叫的东方贵族们。
“以前在因加穆尼的时候,我认识个老蜥蜴,我请他喝茶静心,他说心情好的时候该喝酒,心情不好还要喝酒。现在我觉得他说的也挺有道理的,喝点酒至少可以暖和点,让你的心情也好一点。”
梁小夏手一挥,一大桶酒滚在地上,被她蛇尾尖尖轻轻一顶,橡木塞子就掉了,辛香酒气瞬间满屋子散开。
“也让我试试你的酒量?龙的酒量?”
雨又下大,啪啦啪啦打得暴雨如柱,盖过梁小夏的声音,只剩下此时她昏黄灯光下不真切的身体,屋子里又暖又潮,酒香四溢。
她单手叉腰,同样绿色的细长瞳孔瞪着镜月,举着酒杯,笑容魅惑,挑衅十足,甚至有点不像他所熟悉的那个总是得体微笑的夏尔。
镜月看着梁小夏,瞳孔眯得更加细长,他忘记了,吃掉米伊戈尔灵魂的夏尔,也不再是纯正精灵,骨子里开始散发出的,是和他一样的好斗与侵略,自信与骄傲。
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覆上梁小夏的嘴唇,酒液随着急躁的吻送入她嘴中,辛辣呛口。
微凉的手指顺着侧腰探入脊背,缓缓抚摸着,带起一点酥麻。
“也许,你更想试试我的体力。”
电流从耳朵直通而下,梁小夏打了个哆嗦,一点都不示弱地反咬回去,轻重缓急,交错点落,惹得镜月不停低喘。
“不若试试我的柔韧性吧。“
她需要更多更多的灵魂互换,需要他,需要整个晚上的疯狂,需要不断告诉他,离开对方,他们都不会活下去,而他给予的那把匕首象征诀别托付与信任的匕首,她永远都不会用。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