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了看那些树木和头顶的太阳,吸了吸鼻子开始望上爬。
正午的阳光里,却并没有比冬天里那一场雨来的温暖。
然而等到爬到山顶,她还是出了一头的汗水。
大约是直觉,或者说是潜意识里的安全感。
当沈翩跹再次站在那个墓碑面前,刚刚入魔般的残忍状态,和慌乱无措的狼狈统统褪去,剩下一个****的,受伤的,真正干净的白色小孩子,站在妈妈面前。
她分明手无寸铁。
她分明从未作恶。
她分明谨记了善良和童真。
所以她面对自己此刻满手满脸的鲜血,和还嵌着木头渣子的疼痛的皮肤。
她觉得委屈。
巨大的委屈。
于是她哭了。
在初夏的艳阳里,沈翩跹蹲下来嚎啕大哭。
“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吗要这样对我!”
“我很怕痛的!”
“我也会做噩梦,我老是梦到那个车轮从我身上碾过去!”
“我的骨头碎了,血液都流光了!”
“妈妈你知道我有多痛吗?”
“妈妈我明明什么都没做啊!妈妈!”
“为什么要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用沾满血迹的手捂住了自己同样沾满血迹的脸,哭得鼻涕都流出来了,
“他们凭什么把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妈妈。”
·
来自山顶的风卷来女孩子隐约的崩溃的哭声。
山下,老人坐在轮椅上久久的望着那边,一向冷硬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柔软的心疼。
他侧头看向身后,程致远的侧脸淹没在树影下。
他沉默的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老人冷淡的道,
“第二次,程致远,你还要接受我的拜托吗?”
男人低头,平静回答,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