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的灯光里,她坐在漆黑的观众席上,跟千万个看不见脸的观众一起,望着台上长发披肩,长裙曳地的母亲。
她在弹钢琴。
温柔的侧脸上可以看见勾起来的嘴唇,优雅又充满暖意。
她的十指纤长白皙,在黑白琴键上方稍稍停留,随后落下,流畅又温柔如同在春夜里翩飞的蝴蝶。
那是一首虫儿飞。
陪伴了她很多个梦境的虫儿飞。
沈翩跹不由得露出微笑来。
台上的母亲似有所感,微微侧头,像是要朝她望过来。
沈翩跹期待的张大了眼睛,等待着一个带着笑意的对视。
可她却只是侧了侧头,在模糊的光线里露出发下的小半张脸,又重新回过头去了。
沈翩跹急得要大叫妈妈的名字,却又在下一瞬间,被从座位上一脚踹开了。
转眼,她毫无痛感的坐在了一个黑色的凳子上。
虫儿飞依旧在叮叮当当的响,灯光也依旧是淡淡的蓝色。
她茫然的往台上望去,却突然发现,原本穿着长裙的母亲,已经换成了一个白衬衫的男人。
棱角分明,侧脸轮廓完美的,冰山般的男人。
他也在弹虫儿飞,安静沉默,面无表情下却又含着难以言明的温柔。
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将这个英俊非凡的剪影变得模糊又细致。
沈翩跹动了动唇,觉得这个人的名字立刻就要脱口而出了,却不知为何总是想不起来。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就像是人在临终前留下的最后一口,将吐不吐的,不舍又挣扎的生气,这口气对着她的耳朵虚弱道,
“云端,他会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妈妈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