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所有的牛角尖,就怕一个“想开”,这个契机很偶然,也许是一个瞬间的了悟,或是如见到花开花落时的某个感慨,廖语晴自以为她想的已是全面,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有了心魔,如今这心魔被自己老公当众喝醒,就连带着引起了一串的连锁反应。阎清霄会不会恨她?她这么护着清鸿,清霄该当如何想,作为一个母亲,这种心情是最熬人心的,她擎不平心里的那杆天枰,心里有愧,俞然的就后悔,俞然就倾颓败退。
阎怀信既然发了话,另外有几个长辈亲戚也跟着附和了两句。他们开口,倒不是觉得阎清霄和娄蓝在一起是好事,也不是为了帮这两个小辈,而是觉得廖语晴如今再摆出不同意的态度就太尴尬了,这种场面下他们不想阎家成为话题,得有人帮忙说和两句,给他们一个台阶下。
廖语晴心里的铁墙轻而易举地被摧熔了,她意外似的叹了一声,说:“今天是老爷子的生日,这事太过突然,我们以后再说吧。”
她虽然是这么说,但态度已然软化,显而易见的并没有太多坚硬的反对的了。可惜娄蓝被迫从头到尾的站在台上,目光都不敢随处乱放,听廖语晴这么一句,还以为她只是为了继续反对他们的权宜之计,于是她就看向了阎清霄,阎清霄也回看她,一眼看出她的担忧,便冲她点点头,松开拉着她的手,换成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这举动十分坚决,是表明不管怎样,他是要护她到底了。娄蓝饶是心里惴惴难安,被喜欢的人这样搂在怀里,后背依靠着爱人温暖厚实的胸膛,也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心里总算不那么慌乱了。
事已至此,这场晚宴算是再也难以继续下去。大家都自觉知道了阎家的一件大事,各种心思都冒了出来,尤其是之前还调侃过阎清霄,还有起过要给阎清霄或是娄蓝介绍男女朋友的那些人,更加如坐针毡。众人识趣的纷纷告辞,阎家人便从容的送他们,这家人经历过坎坷动荡,也在高处摔下来过,也重新爬上去过,这点小风浪都轻而易举的游过去了,阎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像是没事人一般,有礼有节的和众人纷纷告别。
对比之下,倒显得见了这么点事情就忙着溜的众人有那么一丝丝狼狈了。连家里出了这种事情都能搞出些优越感的怕是只有阎家独一户了,等大家都走的差不多,娄蓝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端给阎老爷子一杯茶。
阎老爷子的笑脸像是一朵菊花,哈哈一笑接过茶水,虽然他不说,但这些都已经让廖语晴知道他已经是承认了娄蓝。
陈妈举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两杯茶,走过来到娄蓝旁边,递了一杯茶给娄蓝:“还有老爷和夫人。”
娄蓝感谢的望了她一眼,“谢谢陈妈”,她捧着杯子,恭恭敬敬给阎怀信:“伯父。”
“好,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以后在我们家,大家都好好的,从前的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
“伯父放心,我不会的。”娄蓝想,她哪里敢把那些委屈放在心上,若是阎家能接纳了她,给她她的爱人,她恨不得从此以后都供着他们。
陈妈又递来一杯茶。
娄蓝接过,走到廖语晴面前的时候,多少颤了一下。
那半冷血的母亲是真心的爱她的孩子们,若说过错,廖语晴没有错,娄蓝也更加没错。错的,八成只能是命运了。
反正现在已到这一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与其拖拖拉拉的让阎清霄为难,不如她自己勇敢一把,主动出击,成与不成,她总算能得到一句准话。她还能多狼狈呢?阎家人发生了这种事情还能面带微笑地一一和宾客们握手作别,她自问这种功夫,她娄蓝还是差着一些的。
所以,她想着,就算再坏,也坏不过不同意罢了。
有一种理想,照亮了她的迷茫和退缩,想要同阎清霄共度一生的期盼,让她鼓起勇气,终于稳稳的把茶端向廖语晴:“伯母,您为了我们受累了,请喝一口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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