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到这里,声音顿住,重重呼吸了好几下。
甄心紧紧握住他的手,似要传递给他力量,尽管她自己也心如刀绞。
烈犬袭击她们时,周围太混乱,她所有注意力都用在异能控制上,所以混乱中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敲中了她的头,她当场昏过去。之后保镖们到底是怎样救下她们的、何时送进医院的,她就一概不知了,因为她醒来就在病房了。
门,轻轻推开。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甄心看清病床上的萧筝是如何一副惨烈的模样时,她还是震惊的当场捂住了嘴,眼眶在一瞬间红涩:怎么会这样?!
真是惨不忍睹。
萧筝的整个头部都被绷带纱布包裹着,露出的眼睛、鼻子、嘴唇部位,都看得见红肿或是伤痕,可想而知其他被包住的部位是伤的多么严重。
就连夹着血氧饱和度探头传感器的手指,和挂点滴的手臂上,也都有大小不一的伤口,难怪萧庭礼会怒不可遏,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连她都觉得受不了!
“姑姑,我和心心来看你了。”
萧庭礼强忍内心悲痛,将两本结婚证书轻轻放在萧筝的手上,低沉声音开口,“姑姑,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做我和心心婚礼的见证人,还要帮我们带孩子。心心已经怀孕了两个多月了,所以你不能食言,你一定要好好的醒过来,听见没有?”
床上的女人安安静静地躺着,好似只是睡着了一般。
甄心鼻头酸涩,她轻轻握住了萧筝的手腕,纤细的都能感受到骨头——姑姑这两个月真的瘦的很厉害。
“姑姑,你一定要赶紧好起来。”
她低下头,将脸靠在萧筝的手上,喃喃着,“我们都很需要你。你说过,我从小缺少父爱,你想要代替我父亲,把那些缺失的爱都补偿给我……姑姑,你说过的,你再也不会骗我了,对吧……”
人啊,总是这样,有些道理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永远不能明白。
甄心自小没有在甄家得到多少的爱,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后来许沐和干妈给了她很多的爱,她觉得自己就知足了。
然后她遇上了萧庭礼,一个认定她值得所有最好东西的男人,他愿意给,并且也给的起。她以为自己别无所求了。
而萧筝,在今日让她目睹且深深感受到了,什么叫着‘来自母亲的最无私的爱’,那样的勇敢,那样的奋不顾身。
那样的震撼。
甄心这才明白,原来‘爱’是会让人变得贪心的——她不但想要一直拥有这样的爱,还想要让自己最在乎的人,也一直拥有。
不,这样还不够,她还愿意回馈出去同等的爱,更多的爱,给那些值得她爱的人。
后悔啊,真的很后悔啊。
原来在生死面前,之前那些所谓让心里不舒服的、过不去的坎,都是小事啊。
如果她早知道姑姑为了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如果她早知道姑姑今日会替她遭受这样的痛苦,她一定不会坚持对姑姑保持距离,她一定会对姑姑更好一些,更热情一些。
姑姑想要的不多,无非是她打从心里的接受和原谅。
许久之后,萧庭礼把甄心带出了病房。
“难怪萧伯父要怀疑我是凶手了。”
甄心一回到车上,就跌坐在椅子里,双手捂着脸,声音痛苦,“我明明和姑姑在一起,但姑姑几乎丢了性命,而我却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任谁看见,都应该怀疑我。”
“我相信你就够了。”
萧庭礼伸手揽过她的肩头,将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至于其他人,你不用理会。”
“可我如果不能自证清白,姑姑醒来后,我要如何面对她?”甄心摇头,“我知道姑姑善良,肯定不会被别人的恶意揣测挑拨了,但我不甘心。”
谁又能甘心呢?
萧庭礼眸色深沉,“这事我已经让黎一在查了,但未必会那么容易。”
“会和褚家有关系吗?”
甄心用力揉了揉额头,努力让自己纷乱的大脑清醒一些,“姑姑态度摆在那里,非但不会帮忙撮合你和褚薇雨,还要极力的促成我和你。如果他们因此迁怒姑姑不肯配合,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现在只差证据。”
萧庭礼话音刚落,手机就响起来了,是黎一打来的,说医院那边的解剖已经有结果了,他马上把报告送到鼎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