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万界竞技,开局我选张三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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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纸桥
就在幻想成真的同时,又有一个同属【伟大者】的力量降临。
声音混同于时光,流动在幻想力量的幻彩里。
那声音道:“超脱之下的事情,岂涉你我?凰唯真,你违规了!”
又道:“该发生的就让它继续发生。”
凰唯真百忙之中腾出手来的幻想力量,像一件披在姜望身上的长袍,为他御寒挡风,使他免于冻死。但这突来的声音一响起,这件长袍又被撕下去了!
姜望再次回到之前的位置,再次天人五衰而坠落。
凰唯真的声音道:“呵呵,柴胤!你藏得好深!”
但是对于违规的指责,祂却并未反驳。
因为祂确实是违规了。
超脱之下的事情,与超脱者无关。尤其今日之事,还涉及到诸界各族的谋划,凰唯真跑过来掀棋盘,与直接动手压制异族也没两样了。也就是尚未录名,不然超脱共约先要压祂三分。
此时之来者,妖族大祖柴胤!
与秦太祖嬴允年争夺三生兰因花的存在,在神霄世界放弃唾手可得的超脱,将三千年的积累赠予妖族、成全神霄,以半生作赌的那一位!
祂竟然在七年之后,不声不响地再次证道超脱!
也不知这七年的时间里,祂又经历了怎样的故事,又在什么地方拼搏。
几乎所有人都能认可柴胤成就超脱,但都是以百年千年为计。祂能够这么快再证,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令人惊悚。
若无今日之事,这消息还不会暴露出来。
祂超脱而晦隐,分明有所图谋。但今日祂不得不出面。
凰唯真今日之举,看似随性为之,也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默许凰唯真的违规,就等于承认妖族对此事的无力,只会助长人族的气焰。今日凰唯真尚且只是出手救姜望,焉知下次会不会在超脱共约不能完全规束的范围内,做更过分的事情?
祂于此出手相对,就是要让人族知道,妖族不仅有绝巅之上的强者,也同样有未在超脱共约上录名的【伟大者】。道历新启后,非是人族而独兴!
超脱者即伟大者,位在绝巅之上,超越所有而存在。
今日之事,凰唯真舍弃了祂压制【无名者】的先手,而柴胤暴露了自己已经超脱的事实,失去了将来出其不意的优势。也不知谁付出的代价更严重。但总归都是因为姜望而发生。
两尊超脱者为一个真人的登顶大打出手,放在历史的长河中,都绝无仅有。
再加上猕知本汇同妖界、魔界、虞渊、沧海的筹谋,加上整个现世绝巅之林的摇动……
姜望今日证道还未成,但证道的分量,已经旷古绝今!
但一旦死了,很多事情就失去意义。
埋在土里,终究是告别。无论你是破铜烂铁,还是十足十的真金!
这两位超脱者的对话,像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发生。任何人都无法干涉,甚至连观测也要祂们允许。
就这样高晦而隐,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姜望继续坠落。
这真是绝望的深渊。
叫左嚣、姜梦熊这样的强者,都没有更多言语。
李一及时出手,无用。
现世诸多绝巅纷纷出手,迟了。
就连身为超脱者的凰唯真出手,也被抹消了努力!
世间还有何人能救?
“姜望!”
“姜望!”
“姜望!!!”
很多的声音在这么喊。
细听才发现,那是不同时期的自己,在呼唤现在的自己。
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这个名叫“姜望”的人,都没有放弃。
过去,现在,未来。没有例外。
坠跌中的姜望,倏然睁开了眼睛。
在一片蒙昧之中,那不朽的赤金色也飘摇着,逐渐要熄灭而凋零。
何人能救?
强者自救!
在后仰坠跌的过程里,他始终未曾放开自己的剑。
他用那陷入天人五衰的道躯,颤颤地抬起剑来,反手给了自己一剑——
劫无空境!
人在临死前,会短暂地进入劫无空境,走马观花地回想起一生中重要的事情。
姜望用此剑,拓展自己“劫无空境”的状态,延缓自己的“死前”,让自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让自己更清醒。寻找那未见得会出现的可能。
他呢喃:“天府……”
“天梁……”
“天机……”
声音起先模糊,渐而清晰。
“天同、天相、七杀。”
“南极长生——”
他张开了嘴,低喝一声:“解!”
两块桃符从他的道躯里飞出来,嵌在他的肩。分别写着“家宅平安”、“长宜子孙”,而后一并都揭开——
姜望自己主动地揭开了【平安镇】,释放了自己的第一重天人态!
天道的力量一时汹涌,钻出姜望道躯,隐约化作一人形,仰头向天,立即尝试勾连天道!
看起来就像是从姜望尸体里爬出来的另外一种命运。
姜望便在这样的时候仰头,仿佛间隔无穷时空,与那已经遁走的猕知本对视了!
“你说天不许,人长寿,试请睁眼,世间长寿有几何?”
“你说天不许,武道见绝巅,武道绝巅立其五!”
姜望病弱地笑了:“你说【天宪罪果】,必死无疑——现在看来,这话也并不全对。”
这话当然不是对的!
因为姜望现在解封天人态,当即便有了一个全新的保命的选择——只要他彻底归入天道,化身天人,顷刻就能证道绝巅,得到天道无穷的补充。
天宪罪果再强,什么【主劫】、【古怨】、【枯祸】、【天罪】再凶险,又能奈天道如何?
当这个选择出现,“天宪”就已证错。
在生死的危机之前,姜望会选择归于天道吗?
伴随着因果之线,响起了猕知本的笑声:“呵呵……你不会这么做。”
布局斩旗这么久,他的确是了解姜望的。
姜望也笑:“呵呵……”
立即就有赤金色的光芒化成一双大手,将这模糊的天人形态,死死擒住,一点一点,抓回了道躯!
这早早就被封印的第一重天人态,远不如第二重天人态,甚至都未能形成天人姜望,只是一个模糊的天人名位,远比天人姜望弱小。自然逃不出现在这个只差半步就绝巅的姜望的手心。
姜望现在当然是衰弱的,但因此躯而显化的天人态,也同样的衰弱着,所以差距依然存在。
他将这具天人态,放出身外,又抓回体内,反手便封镇。在这个过程里,吞天道之力而自用,以天躯复己躯,用于抵消部分致死的伤害——若把天人姜望分割成两个部分,天人可以得到天道的补充,姜望当然也可以得到“姜望”的补充。
只是前者无穷,后者有限,聊似杯水车薪!
姜望论证猕知本的错误,并不是为了真个沦入天道,而是要对【天宪罪果】,进行因果层面的“证伪”,由此寻得生还的可能。
他已经察觉到,这【天宪罪果】的力量,有很深的因果联系,深入到道则层面。他没办法很快地将【天宪罪果】洞悉,但至少可以为自己找一找活命的理由。
既然“天宪”并不对,“罪果”又怎么是必然?
“立死”没有发生,“死”也有待商榷!
那以因果线牵连的猕知本的声音,迅速回应了姜望的笑:“死生如何?不过幻梦。人世长旅,何必苦行!”
在这个时候,姜望眼中一片恍惚。
他在恍惚中看到——
在那遥远不能及之处,有一座极其神圣、极尽威严的高台。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理当位于天狱世界太古皇城的妖界封神台!
格外瘦小的猕知本,披着一身略显宽大的道服,便立于此台之上,遥遥看向此边。
抬手一指,因果乱絮,言曰:“以力证道无前路,不许你寿——斩道!斩春秋!”
立死不可得,退而求其次。
并非是猕知本的力量跨界而出现,而是【天宪罪果】的力量,在悄然的演绎和诞生。
把“立死”的结局,换成两个更容易实现、也更不能抗拒的“罪果”。让“立死”变成了“缓死”。
就此斩断姜望“以力证道”的路,并且斩去他的寿,令他春不见秋!
譬如蟪蛄,又或蜉蝣。
蟪蛄只活一季,夏生秋死。
现在已是盛夏的尾声,这罪果叫姜望见不到今年的冬天。
是为斩道!斩春秋!
在这样的时刻,姜望却冷静得可怕,他只是借由因果与猕知本继续对视和对话:“好个欺天者,看来我之前欺天失败,大概也与你有关。”
猕知本淡声道:“如果这样可以予你万一之安慰,这么想也无妨!今日斩你道者,断你寿者,猕知本也。尽管仇恨我罢!善檀,帝魔君,占寿,乃至诸天万界所有异族,你也尽可怨之!”
姜望摇了摇头:“我有何怨?”
他探手在身上,虚虚一抓,将那垢秽、华萎、汗流、臭秽、不乐本座,一把扯去,就像扯下了一件破烂的外衣。而里间道躯仙辉,焕然如新!
既然“立死”不可得,天人五衰后续乏力,自然不能再伤他分毫。
他一瞬间掌握自我,只是前方已经没有“以力证道”的路。
“杀我可也!我亦杀异族英雄!”
“道途艰难,有内忧外患,天劫地劫生劫死劫,皆修行者必渡。我今不能衍道,是我还不够强大,不能碾杀所有的阻道之敌。”
“诸方跨界联手,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杀我。”
“或者至少能证明,我也稍稍为人族,做出过一点贡献。”
“我何怨也?”
他最后看了猕知本一眼:“但我们之间的故事,还没有结束。”
猕知本淡淡地道:“你只有一季的时间。”
“朝菌晦朔,蟪蛄春秋。人生草木又何似?我们都是在有限的生命里,探索无限的可能。”
姜望并起剑指,平静地将这因果线割断:“一季的时间,足够我重新证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