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九针?
莫颜吃了一惊,跟师傅学医这么久,她很清楚师傅真正厉害的不是那一身医术,而是杜家传承数百年又自成一脉的那套针灸之术——杜氏九针。
虽然杜氏九针没有达到活死人肉白骨那等逆天的地步,却能为濒死之人延续生机。打个比方,有人若是大动脉被斩断,如不及时止血就医,用不了多久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然而这个时代的医术和设备远不如前世先进,一个人的大动脉若是被斩断,寻常的手段,再好的伤药,也止不住喷涌而出的鲜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鲜血流尽而死。如果能遇到一个会杜氏九针的人,用针灸之术先帮他止血,再对伤口进行处理,说不定就能挽救一条性命。
除了一些医术不高的游医,但凡能看医馆的大夫,医术皆是不错的,会针灸更是不在话下,不过其中也会分好坏罢了。
杜氏九针乃是杜家先祖几代人渐渐摸索出来的,不敢说这套针灸天下无敌,但至少京范围内没有谁能比的上。
莫颜曾私底下将杜氏九针和鬼医的针灸术进行比较,觉得鬼医的针灸术应该比杜氏九针厉害,结果引来了雪团子好一阵嘲笑。
那时她才知道,她的师傅是真正隐藏于世的杏林大师,只不过他老人家早年因一身医术遭受大难,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自此师傅便冷了心,隐姓埋名的在京城开了一间医馆,看一些寻常的病症,几十年下来,从未给人实施过杜氏九针,杜氏九针也渐渐成为杏林界的传说。
莫颜知道师傅这是把她当成真正的继承人培养,她也没有矫情,当即接过那本讲述人体穴位的医书后,郑重的说道:“师傅您放心,徒儿一定潜行学习,总有一天将杜氏九针发扬光大。”
“好好好!”杜老大夫激动地连道了三个“好”,对这个唯一的徒弟越看越满意:“为师相信你能做到,不过,为师得提醒你,虽说医者父母心,然这世间不缺人心险恶之辈,丫头在治病救人之时,也要多长个心眼儿。”
不要跟他这个师傅一样,瞎了眼救了一条吃人不吐骨头的白眼狼,落得孤苦半生的结局。
莫颜神色一正,认真的说道:“徒儿谨遵师傅教诲!”
杜老大夫抚须颔首,眼里全是对这个徒儿的喜爱。
……
如雪团子所料,崔平安直到后半夜才清醒过来,被守在床边的崔晴柔第一个发现。
很快,崔老夫人就得到了消息,不顾丫鬟的阻拦,执意穿上衣裳匆匆赶到崔平安的院子。
看着靠在床头,虽然依旧虚弱,但是能与女儿正常聊天的孙子,刚踏进房门的崔老夫人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孙子就这样清醒过来了。
“祖母!”崔平安发现崔老夫人,轻轻地喊了一声,略显稚嫩的脸上充满了愧疚。
“小七!”崔老夫人踉跄着冲到床边,看着确确实实清醒过来的孙子,喜极而泣。
崔平安伸手,紧紧地抱住了崔老夫人:“孙儿不孝,还得祖母担心了。”
崔老夫人轻轻地推开崔平安,摸着他的有些苍白的脸,笑着流泪道:“是祖母的错,祖母不该勉强小七,要怪就怪祖母,怪祖母……”
崔平安懵然的听着崔老夫人的话,似乎不明白祖母为何这么说。
崔老夫人只当孙子刚醒过来,脑不够清醒,并未把孙子的异样放在心上。
崔晴柔却是知道侄儿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她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便对崔老夫人说道:“母亲,小七有好些事情似乎不记得了,您看要不要请大夫来瞧一瞧。”
崔老夫人吃了一惊,连忙问崔平安:“小七,你姑姑说的是真的吗?你真忘记了好些事吗?”
崔平安摇了摇头,认真的回想了一会儿才说道:“祖母,孙儿记得所有人,但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迷的,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但是很真实的梦……”说着说着,他忍不住将梦里发生的一切说了出来。
在梦里,他心爱的姑娘无法忍受他另娶他人,在他拜堂成亲之时,离府回家,可是刚出京城,她就被人侮辱,随即投河自尽;为一己私心,他娶了不爱的表妹,坏了表妹的名声,又间接害的表妹惨死,甚至连累的祖母与娘家断绝关系,让祖母郁郁而终。而他自己,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日复一日的在悔恨中度过,直至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听完崔平安所说的梦境,崔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显然觉得那不止是梦,而是在警示她们什么。
崔晴柔攥紧了帕子,微微发白的脸撑起一抹笑容,安慰着母亲和侄子:“老人都说梦是反的,小七梦见的那些不好的事,一定不会发生!母亲,小七,你们不要担心。”
崔平安张了张嘴想说他不担心,可是刚要开口,脑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脑海里有道陌生的声音不断的提醒他,这不是梦,这是是真的,只要他娶表妹为妻,那些悲剧一定会发生,一定会!
“怎么了,小七,你怎么了?”看着突然抱住头,面露痛苦的孙子(侄子),崔家母女脸色变得煞白。
崔平安已经痛的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不停地摇头,安慰着急的流下泪来的祖母和姑姑。
崔家母女哪里肯信,正要命丫鬟去请大夫,崔平安的头突然又不疼了,像是没有疼过似的,着实奇怪。
崔老夫人还是不放心,让人去请府医。
府医过来后,细细的给崔平安望闻问切一番,发现崔平安除了身子虚弱外,并没有其它不妥的地方,遂如实向崔老夫人汇报。
崔老夫人依旧不放心,正要让丫鬟拿名帖去请太医过府,被崔平安拦住了:“祖母,孙儿现在并无大碍,您若是不放心,等天亮后再说吧!”
崔晴柔也跟着劝:“小七方才头疼,许是睡久了的缘故,现在他好好的,若是请太医过来又瞧不出什么,传出去对小七也不好。”
崔平安只是崔家的庶子,没有资格请太医问诊,先前是崔老大夫借口身子不适,拿名帖请才请到了太医。这样的事很常见,不拿到台面上说倒是没什么,但是次数多了,难免被人说道。
崔老夫人犹豫了片刻,到底听进去了,暂时打消了请太医的念头,对崔平安慈爱的说道:“那就等天亮了再说,若是小七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你姑姑,千万不能忍着。”
“嗯,孙儿知道!”崔平安红着眼眶点点头,心里充满了愧疚。不光是近日来让祖母担心受累,还有那个长长的梦里,祖母为他遭受的指责和临去前依然得不到亲人原谅的遗憾,他总觉得那个梦太真实了,不自觉的把它代入了现实。
第二天一早,守在崔平安窗外的鸟儿就飞回了莫家,告诉莫颜崔平安醒来的消息。莫颜大喜,果见功德珠上又多出一道红纹,忍不住抱着雪团子狠狠地亲了一口。
“哼,臭颜颜,又对人家耍流氓,你坏,你太坏了!”雪团子挤出两滴泪控诉道,明明很享受主人的亲吻,却偏偏装作一副被色狼欺辱的良家妇女的样子。
莫颜眼角抽了抽,果断的把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翻来覆去的蹂躏了一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