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月如呢喃般应一声,微凉的大手习惯地轻轻摩擦着她头发、颈项、脸庞,一遍一遍又一遍,就像是要把这种感觉牢牢记在指尖上。
“怎么不见弥月。”拾月突然出声问。
“画具太多,弥月驾着另一辆车先过去,我们可以慢慢走,不急。”陌桑闭着眼睛回答,声音就像没有睡醒一般,异常慵懒。
拾月轻轻哦了一声没有再说,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境像,享受着指尖传来的细腻如玉的感觉,还有陌桑血液流动时带来的震动感,那是一个生命在他手上徘徊。
路上,陌桑有点儿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中,拾月仿佛给她喂过一回水,是仿佛,那种感觉有点像在做梦。
再醒来时就听到弥月抱怨的声音:“郡主,奴婢都等你们老半天了,你们怎么才到,再晚一点,郡主就白来一趟。”
闻言,陌桑愣了一下。
抬手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面一看。
意外地看到宫悯那辆,低调不失霸气的马车也停在下面。
拾月拿起放在一旁的面纱,熟练地替陌桑系上,淡淡一笑道:“小家伙今天也来了,有得热闹。”抬手顺了顺陌桑的长发,用那根冰蓝发带系好。
“姐姐,姐姐……”
陌桑还没下车,就听到宫锐热情的叫唤声。
弥生从外面掀开车帘时,小家伙已经半个身份爬上马车,只是看到马车内的画面时,小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
陌桑若无其事地走出马车,自然地伸手捏捏小家伙的面颊,笑着说:“你这小家伙今天怎么有空来,不用上学堂吗?是不是又逃课?”
“人家没有逃课。”小家伙挣脱陌桑的手,扁扁嘴走到一边,抬手往城墙上面指了指。
陌桑扶着弥月的手走下马车,抬头就看到宫悯坐在三米多高的架子上,正拿着画笔认作画。
看到他悠然的姿态,忍不住打趣道:“宫大人,你最近似乎很清闲呀,居然有闲情来替吴学政完成画作。”
“托陌三爷的福,本官最近终于也有休沐的时候,想着这画作若就这样摆在这里,有损大鸿皇朝帝都的形象,就过来试着补上。”
宫悯边说边回过头,恰好看到弥生扶拾月坐到轮椅上。
再看到陌桑接下来的一串的动作时,狭长的眼眸不由微眯起,掩着眼内的一抹未明。
陌桑看着拾月坐好以后,从马车内合一袭披风替他披上系好,再面带笑容在他腿上盖上一块毛毯。
这些的动作陌桑像是重复过千千万万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每个动作都熟练、温柔,体贴细致。
最重要的是,陌桑对那个人的态度,任谁是看到刚才那一幕,都能看出被她细心照顾的那个人,在她心里有着极其重要的位置。
想到此,宫悯优雅地轻轻一纵。
从架子上面跳下来,看着拾月的如月亮般温柔的眼睛道:“这位是……”
“拾月。”
拾月在陌桑开口前,就主动地介绍自己,十分坦荡地接受宫悯的审视。
他独有的低沉嗓音,就像是在不经意间触动了琴弦的一刹那间,声音惊魂压夺魄。
宫悯也主动介绍道:“宫悯。”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带一丝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偏偏不会让人生出反感,隐隐有着一种神秘的力量。
拾月微微欠身道:“宫大人之名,拾月早有所闻,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请恕在下腿脚不便,无法向宫大人行礼。”
闻言,陌桑刚想开口,就听到宫悯道:“在下今天也没有官袍在身,拾月先生不必多礼。在下也是从小侄口中得知,拾月先生是郡主的西席老师,能教出郡主这样的学生,拾月先生定然有过人之处。”
“桑儿本就天赋过人,拾月也不过是指点她一二,以免她多走弯路。”
提到陌桑这个唯一的学生,拾月显然十分满意,回头看一眼陌桑,面上不自主露出春风化雨般的笑容。
两人间有一种超越师生的情感,却丝毫不会让人感到惊讶,而且他这么做在别人看来,也是理所当然。
实在是让人生不出一丝邪念。
宫悯微微颌首,看向陌桑,举起画笔道:“郡主此行,跟宫某目的相同,不如一起吧。”
陌桑抬头看看城墙上的画。
严格来说,面前的作品不算是画,而是历史文化长廊之的东西。
就是用一幅幅充满纪实性的作品,展现大鸿皇朝近三百年的人文发展历史,向客人、后人介绍大鸿皇朝的一切。
他们需要完成的是画作的最后一部,图已经勾画好,并且已经完成一小半,他们只需要根据图样,把空白部分填充上颜色即可。
本来没有多大的工作,难就难在此画与城墙一样高,需要高空作业,普通人还真无法完成这项工作,也只有宫悯和陌桑这样的人可以胜任。
“当然,本郡主从那边画过来,最后再一起完成下面部,如何?”
“正合我意。”
宫悯说完后,看一眼拾月拉着陌桑的手,轻轻一跃回到架子上面。
弥生摆好架子,确认没有问题后,回到陌桑身边道:“郡主,可以了,属下送你上去。”
陌桑看一眼拾月:“我在上面画,你在下面看着,万一颜色不对,记得提醒人家。”语气中三分撒娇,七分的不太放心。
拾月轻声道:“你去吧。”不太情愿地松开拉着陌桑手。
抬头,朝弥生点了点,弥生一手揽着陌桑的腰,把她送到架子上面。
离城墙不远的酒桩、茶楼上,无数眼睛在盯着他们,其中盯得最紧的就是云汐语。
远远看着陌桑专心致志的背影,云汐语忍不住问:“哥哥,如果我从这里射一箭,有没有机会把她射死。”
云中君看着陌桑的背影,若有所思道:“射死她不可能,射伤她还是有机会的,不过代价是,我们在一瞬间被射成马蜂窝。”
闻言,云汐语一愣:“原来哥哥也跟我一样,希望陌桑死。”
当然也仅仅是希望,因为活着的陌桑价值最大,死了便不值一文。
就在此时,一队仪仗浩浩荡荡从前城内开来,从队伍人员来看,应该是一支公主的仪仗。
这支公主仪仗还没有停下来,就听到一把女子的声音:“来人,给我把城墙上的画毁掉,统统毁掉,一点痕迹也不许留。”
闻言,附件的人马上来了精神。
纷纷从酒庄茶楼内走出外面,准备一会儿看热闹。
陌桑边画边对宫悯道:“宫大人,这种事情,你出面比较有震慑力,以你的地位,一句话就能把她震得有多远滚多远。”
宫悯听到后,不紧不慢地给画笔蘸颜料,淡淡道:“我不擅长跟白痴打交道,担心一时不耐烦,直接把她拍得贴在墙上,到时上哪找个人和亲,还是郡主出面比较合适。”
果然……
陌桑的嘴角抽了抽,正要下去时,就听到宫锐稚嫩的声音道:“姐姐,你不用下来,我去帮你解决,保证要她有多远滚多远。”
说完,不等陌桑他们应话,就撒腿飞快地朝仪仗队奔跑。
就在这个时候,一支上百人的骑兵队,从城门外面飞驰而来,看到迎面而来的公主仪仗,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支队伍眼看着就要撞上,准备看热闹的百姓们,一颗心顿时提到喉咙上面,突然骑兵最前面的人一勒缰绳,疾驰中的马匹由于是急停,顿时就高高提起前蹄长啸一声,两支队伍竟没有一人受伤。
------题外话------
实在是不知道起什么标题,就干脆不要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