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个把小时,白杨才松懈下来,连薄皮棺材都没有,坟场里面的草堆里有一把铁锄,有点生锈了,白杨一声不吭的弄过来挖坑。
山村的人都有规矩,像村里的神婆神汉,因为生前跟阴物打交道,多多少少是带点邪性的,这种人不仅不能埋入祖坟,还不能用棺材,一般都是用席子裹住挖个坑埋了就好。
在老坟圈子外围,白杨用上坟用的破铁锄挖了坑,把苟半仙埋了里面,一直到填土,蹲在坟头好久,他默不作声,可是我斜眼看到他的脸上全是眼泪,跟泥土汗水混杂在一起。
“我记得自己小时候,爸妈老是吵架,从我爸生意失败,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就颓废了,成天无所事事,天天出去赌,彻夜不归的在外面不回来,有时候喝醉酒了就回来和我妈吵架,打她。那时候我很小,每次我妈抱着我哭,蹲在角落一直哭,后来她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离家出走了。”山沟子里有薄雾,白杨说话的时候风吹过,那些插在坟头的白纸条晃动,他的声音也有点飘渺,不知道是在跟苟半仙说,还是对蹲在他旁边的我说。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可是过了一个多月,我妈又回来了,她在院子前面。求父亲要见我一面,她穿的很脏,头发很乱,脚上连一双鞋子都没有,赤着脚沾满了泥巴,我不知道她一个月是怎么度过的,她回来仅仅是想看看我而已,可是我爸拒绝了,一把扯着我毅然决然的关上了门,我妈就在外面哭,一直哭。”
白杨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又说:“从我妈走后,我爸就把气发在了我身上,我经常一个人在家,有一天一个算命路过的时候,说我是天生的阴煞体。损丁破家,养着我的话整个家迟早会被我拖垮,而且还会克死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