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了啦......”塞布礼无力地垂着头,“这些年来,我一直力争上游,希望有朝一日能替你做主,却不曾想,让你多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舅舅说的哪里话,我不苦的。”说是这么说,可心尖却有一丝酸楚涌上心头,“倒是苦了舅舅,病成这样,还要为我操心,是我的不孝。”
大概是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塞布礼竟是连坐都坐不稳,身子开始慢慢往下滑。
见状,郭络罗氏便扶着他的身子,让他继续躺下,替他掖好了被子。
塞布礼躺下后,眼睛疲惫地闭上。
可是他的手,却紧紧抓着郭络罗氏的衣袖,不放心地道:“若是皇上同意了,你便离开他,再也不要回头......这样的男人,你若是还留在那儿,待我死了,只怕你在府上的日子更要难熬......”
“知道了,舅舅。”郭络罗氏泣不成声地回。
自打郭罗玛法去世后,舅舅便是娘家独挡一面,最有威信的代表。
若是舅舅没了,娘家也弱了几分。
说的严重点,便是家族开始衰败了。
在这男尊女卑的大清,女人们在府上过的好与坏,素来都与娘家的支撑密切挂钩。
娘家得势,在夫家就得脸,夫家也看得起一些。
若是娘家衰败,在夫家说话就没地位。
因为人家会觉得你背后没人撑腰,拿你当软柿子捏。
说起这个,阿茹娜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从前阿茹娜的亲哥哥策妄阿拉布坦在世的时候。
阿茹娜在府里的地位,竟是盖过了她。
就连出席京城们的贵妇圈子,也是要比她受欢迎。
自打策妄阿拉布坦谋反失败后,阿茹娜在府里和贵妇圈里,地位一落千丈。
虽然那准噶尔大汗,是策妄阿拉布坦的儿子,也就是阿茹娜的亲侄子。
但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加之准噶尔部落受到重创,实力也大不如前。
“听话就好,这样......我也算没有辜负姐姐和阿玛临终前的嘱托。”塞布礼说着,松开了她的衣袖,手腕垂在了锦被上。
瞧着塞布礼奄奄一息的样子,吓得郭络罗氏赶紧叫来了府医。
好在府医瞧过后,说是一下子说了太多话,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行。
郭络罗氏才松了口气,在这里待到夜里,亲手喂了塞布礼喝了药,才带着奴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很沉重。
虽然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幻想着,终有一天,她会心寒至极的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但皇室联姻的枷锁,一直圈着她,让她无可奈何。
如今事情有了转机,她并不是很激动。
大概是因为事情没有确定下来吧。
所以,此刻她的心里,更多的是愤怒和未知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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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秋节那一日夜里,收到帖子的王公大臣们,便陆陆续续到了宫里头参加中秋夜宴。
郭络罗氏和八爷,也是其中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