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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的气氛蓦然变得沉重下来。叶帘静言了片刻,继而接话说道:“虽然是个让人高兴不起来的消息,但理应如此才是,若非六河的力量,当今世上,又有何人能够将迦臣你伤成这样。”迦臣面容间的神色有些黯淡:“这次虽说有着大意的成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如今在暗中觉醒的新一代六河力量,远胜于千年之前。”叶帘道:“能够维持六河力量复苏且更加强大的,甚至能够重伤太玄九经,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魔界已立新君。”苏靖缓缓掀开眼帘,长眸映着霜雪,一片波澜不惊地说出了足以撼动六界的可怕言论。迦臣也露出了头疼的模样。拥有着魔君天命庇佑的六河之力,与魔界君位空悬无人管束的六河,那绝然是一个不同的概念。三千年前,魔界君王钦罗被封印于仙尊三仙绝剑之一下,永世不得超生。曾为得自由,强行剥离出一道三尸分身,化为琅琊魔宗宗主昭河。昭河曾携六河之力,一度问鼎制霸于四海八荒。魔族的爪牙甚至都已经将古老的仙山神脉挖掘开来,找出封印魔君之所在。在人间被魔宗主宰的一千多年岁月里,残缈的正道剑宗出了一名惊才绝世的少年天才。在被黑土魔息覆掩的岁月里,这名少年天才领悟出了一道非凡的先天剑魂,点醒了剑宗的一座巨大古老基石。基石藏剑,共十三。天玺十三剑,因此横空出世。天昏地暗的无尽世界里,一道星火燃起,卷动着燎原之势。继而,南方起大寒,千里绝域,十方藏殿。西方起大火,红莲业火,耀生九经。这便是如今天下三宗的创始与由来。三宗之首,后又得仙尊祝斩以言灵授封,赐予星冠仙人称号,位列金仙之位,这才得以重夺人间后土,逼退魔宗,灭杀昭河。光是一道三尸分身所化的魔宗宗主,便几乎耗尽了整个人间仙门的心力。若是魔界真立新君,这昌荣正道,怕是得迎来前所未有的阴霾与考验。“咳咳。”迦臣低咳两声:“极有这个可能,两个月前,二师兄自万魔古窟回来?带来消息?曾经死于天玺剑宗少主手下的魔宗余孽弃人,实为诈死。如今还以一身魔躯行走于天下山河间?并在万魔古窟之中协助洪荒妖圣帝江?平安带走了古窟十万丈封印的一颗蛋。”“蛋?”叶帘心中一动,心道能得万魔古窟十万丈封印的一颗蛋?必然不是一颗简单的蛋。根据那古老的传说推演一番,莫不是这颗蛋正是那魔界新君的继承人?叶帘轻动嘴唇?正欲继续往下说?身后的迦臣却是身体微微一颤。蓦然之间,自苏靖那方本就冰冷凉薄的气息陡然变得愈发凄冷寒人,甚至都已经带上了几分如麻的杀意。目光僵硬转望过去,苏靖眉眼之间已经挂上了摄人的冰霜严凉?比任何时候都更显寒冷?周围的空气都凝结成冰。“弃人。”生生冷冷不冒一丝热度的吐出这个名字。冰雪一般无情的女子缓缓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冷笑:“他还未死,那便让他后悔从地狱里爬回来好了。”叶帘,迦臣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寒颤,没敢吱声。积雪深寒,天光无声落下。迦臣默默瞧了她一眼?无奈叹了一口气,咽下喉中翻涌的腥浓?又道:“如今事态还不是最严重的,毕竟六河当年断得彻底?仅寻出一河继承者来,都须得耗费百年之功?如今真正令人头疼的却是?北方的琅琊魔宗?大有交好古老的尸魔一族的意思。”听闻此言,苏靖面色更冷,苍凉的薄唇缓缓吐出两字:“做梦。”迦臣面色觊觊,只觉得今日少主好生奇怪。虽说平日里也是一副冷得不贪风月的模样,但更多的是对任何事物漠不关心的冷淡。从未像现在这般,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如此明显。看着雪中白裳染血的她,恍然惊觉,这么多年看惯了她穿一身白衣素袍,不坠它色。美则美矣,却活得过于精细,像一个完美的冰瓷娃娃,精致的皮囊下所裹着的,是一个空洞苍白的灵魂。如今以鲜血点缀,灼灼之意,竟是衬出几分人气儿来。迦臣怔楞片刻,不由微微一笑。不管怎样,有情绪产生,对于少主而言,这并不失为一件好事。视线尚未收回,苏靖冷冷的目光掠了过来,黑如墨迹的眉低低一蹙,压剑的手掌忽而抬起。在叶帘错愕的目光下,朝着迦臣方向幽幽凉凉的探去。迦臣不由自主地挺直身体,下意识想要避开这只冷玉般的手。苏靖的手掌并未真正落在他的脸颊上,离着三寸距离,手指凌空轻轻一点。迦臣脸颊忽然一阵极不正常的刺痛,仿佛被锋利极薄的纸张割开一般,眼前晃过一道紫色的碎影流光。自他脸颊间,竟然无声无息的依附着一只紫翼墨蝶。叶帘与迦臣皆未察觉,却是被苏靖观出一丝异样,一指点出,便让那紫翼墨蝶原形毕露。那只纤巧甚至有些唯美的蝴蝶在暴露三人视线的那一瞬间,陡然变得狰狞起来。蝶翼掀卷着如梦幻般的鳞粉,如一道锋利笔直的线,速度极快的将她探来的手指割出一道血红得细线。疾影遁空而去,无法捕捉。苏靖眼眸深深眯起,方才探出去的手掌蓦然收了回来,面无表情地在脸颊一侧轻轻一抓。那紫翼墨蝶就被她握在了掌心之中。手掌微微用力,指缝间流逝出一缕缕的紫色细沙光斑。迦臣摸了摸脸颊刺痛的伤口,面色沉了下来。叶帘神色不变,那双柔和美丽的眸子此刻却也流露出了几分冷意来。苏靖低头看着自己指节间裂口中渗出的颗颗鲜血,淡淡道:“魔界狱古之地的骨耶魔蝶。”迦臣低咳两声:“多谢少主。”原以为,大泽此行,身陷与魔宗六河之一的陷阱之中,身受重伤已经是他大意所至。却不曾想,真正的杀机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