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亦是一沉,头皮开始发麻。
这阴魂不散的小妖,竟是生生跟到这儿来了?
不过……
百里安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若只是寻常小妖,怎么如此轻易接下那一箭?
又如何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于修杰的领域之地来?
他阿娘都为察觉到此处的异样。
这只小妖,似乎并不简单。
百里安心思百转,但他又怎知嬴姬待他是绝对宽心放手的心态。
磕磕绊绊两百余年,如今儿子总算失而复得,嬴姬从来不会像百里羽那般,对他的私事过于干涉。
尤其是百里安建立‘一滴血’的事上,嬴姬知晓主动避嫌。
而蜀辞可就大不一样了。
她千里迢迢而来,不惜委曲求全,为得就是嘴边这块肥肉。
那眼睛珠子,可谓是时时刻刻都粘在百里安身上了。
他的一举一动,她都死死地看在眼底。
生怕一个眨眼,她那娇弱易受伤的心头肉不是磕着就又是碰着了。
于修杰领域一开,蜀辞这不就像是自己死盯着的一块肉骨头给别的狗子叼走一般,这不得跳出来给人腿打折!
于修杰看着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徒手将他射出的雷箭捏碎。
箭心之中蕴藏着的毒液飞溅在她的身上,发出滋滋的腐蚀之声。
可腐蚀的雾气散尽,肌肤仍旧雪白如初,竟是未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他眼童急缩,再无心继续与她缠斗,飞快从怀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的晶体。
晶体内承载着大海般色泽的液体。
他毫不犹豫地将那锥形的晶体扎入自己的心脏之中,冰蓝色的液体用力推送进去。
身体表层泛滥的紫意竟是隐隐被压制下去三分,他涣散的眼童清明了些许。
一咬牙,尽管十分不甘心,但还是飞快散去领域,无暇顾及百里安飞快离去。
“公子……”清心目光担忧地看着肩头已经泛滥出一片黑意的百里安,又看了蜀辞一眼。
百里安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将她轻轻推开,问道:“你先去完成任务吧?”
“可是……”
“我无妨。”
清心见他坚持,只好点点头,对于蜀辞的出现也并未多想。
毕竟此人方才出手救下他们二人,想必不会有什么坏心思,便也放心离去。
蜀辞缓缓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百里安使劲瞧。
那眼神就差没说‘哟,你小子这回又落我手里头了。’
百里安确认清心离开后,毫不犹豫,张口大喊道:“阿……”
‘娘’字还未喊出口,蜀辞眼神骤然狠戾,一个飞步上前,将百里安的嘴巴死死捂住。
力气之大,表情之凶,直接将百里安生扑在草地里,手掌恨不得把他牙给压断。
百里安眼下本就重伤未愈,又兼之毒箭入体,身体虚弱得紧,给蜀辞这没轻没重的一撞,生生给撞得晕死了过去。
蜀辞冷着脸,拍了拍他的脑袋,见他是真的晕了过去,冷笑一声:“不识趣的东西,每次非要将你弄晕了才肯乖乖听话。”
她伸出手指抠进百里安肩头的伤口里,然后舔舔沾染鲜血的伤口,用力皱起脸蛋。
彷佛吃到了什么奇苦无比的东西。
“呸!呸!这是给毒腌入味儿了吗?”
蜀辞欲哭无泪,在那箭毒的影响下,她藏不出半点业障的味道了。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一个不留神,又给他糟践没了。
……
……
夜鸦鸣啼,食腐秃鹰尚自在城空之上徘回飞旋,犹如催命之声。
正在草林间行走的青枝忽然顿住脚步,在妖狐婷言疑惑的目光下,从袖中摸出一颗圆滚滚的黑色珠子。
珠子在掌心滚烫,他用力一捏,珠心之中一道竖眼裂开。
澹蓝色的光辉洒向虚空,映照出一个人的脸部轮廓。
那脸部轮廓之下,落这一行蓝光小字。
荧惑城,于修杰,乌苏郡祸首者,伤公子,急诛!
青枝冷笑一声,收起珠子,道:“改变行程,先去乌苏郡。”
婷言不解问道:“方才那是什么东西?”
青枝将那颗珠子又摸出来,扔给了她,道:“此珠名为‘千眼’,是一滴血中一名炼器师所制,倒也没有什么特殊出奇的地方。
是以千枚珠子共一只眼,做诛杀名单之用,我们一滴血通过地域划分部队。
每一千人为一个部队,可以通过此珠看到自己队友发布的杀令名单,若非必杀之人,不会以千眼记录下来。”
谈到杀人,婷言面上顿时来了兴趣:“怎么?你要接下这名单?”
青枝挑眉道:“倒也不是,有人比我们下手更快,已经接了这一单。”
婷言奇怪道:“那我们还去乌苏郡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青枝轻飘飘道:“因为咱们一滴血里的头号大妖人物,棠棣他来凑这个热闹了啊。”
“棠棣?”
青枝大有深意地看了婷言一眼,笑道:“据我所之,那棠棣可是一只万年大妖,而且千年前大破蓬来仙山封印,以一举之力放走了三千妖众,可谓是让四方仙者都头疼至极的狠角色了。”
大破蓬来仙山的封印?
以一举之力释放三千妖众?
这妖什么来头,恐不是妖王级别的吧?
竟能够在这诸天仙神盛行的黄金时代里顶风作桉,如此巨妖,竟还未被仙尊祝斩收服了去。
仍自逍遥在红尘十万丈的大世界里。
如此不同寻常的人物,怎会加入‘一滴血’这样的新生势力?
婷言觉得属实匪夷所思!
“如此巨妖级别,千里迢迢而来,竟只为诛杀一个十方城来的小小修士?”
青枝笑了起来:“白阳洞府那般金仙大能,不也能够为了你这只小小狐妖,破法下界来杀人?”
婷言娇笑道:“原来是为情所困,下达杀榜之人,也不知是生得怎般千娇百媚的个美人呢?”
青枝对美人不感兴趣:“棠棣极少出世,更莫说接任务了,你是妖族,他为大妖。
若能观他一场战斗,与你而言,亦是一场不小的造化,今日前去乌苏,并非虚行。”
婷言神情微动,随即轻笑道:“难得你为我这般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