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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掌心的两条尾巴又蓬又软。
但也却如蜀辞所言,彷佛刚从冰块里打捞出来的一般,每一根毛发都是凉沁沁的,如冰丝冷雨。
百里安看着蜀辞眼睛底下一派乌青的黑眼圈。
虽说第一次见面时那黑眼圈就有了,但估摸着这几日都未睡好,眼圈那一块的青黑之色又深了些。
他将她的尾巴往怀里捞了捞,问道:“你几日未睡了?”
蜀辞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算了算日子。
老老实实道:“莫约有二十多日没睡了?”
百里安本以为她只是这几日苦守在自己身边一直没睡,谁料竟是足足有二十几日没阖眼了。
这样算起来……
她竟是在那片山谷中捡到他后,直至今日都没睡一个好觉?
百里安:“你们妖精都不用睡觉的吗?”
蜀辞的睡眠一向很少,却也不会一次性苦熬二十多日不睡。
想到这里,她的神情愈发委屈了:
“自打遇上你这个害人心的冤家后,我便晚晚睡不好。
没见着你的时候,日日惦念牵挂着。
见着了更是合不了眼,生怕一眨眼,你在我眼前就消失不见了。”
便是宁非烟那样的祸害魔女,也说不出这样令人浑身上下泛起鸡皮疙瘩的土味情话来。
索性百里安已经渐渐习惯了她的这份矫揉造作。
瞧着她乌青青的黑眼圈,也未多同她说什么。
将早已捂暖的胸口敞开了些,两条狐狸尾巴收拢进去抱好。
蜀辞满眼稀奇地看着他,倒也不是因为他忽然改变的温和态度。
她这一身寒疾,可有好些个年头了,真正算起来,还是给魔君阿娆给坑害了。
蜀辞不得不承认阿娆有几分能折腾人的本事,不死不灭的她,硬生生为她落下了个畏寒的毛病。
只是这些年来,她不仅习惯了死亡相随,还习惯了独自强大。
虽然本体生得幼态,可魔族上上下下,无人胆敢对她不敬,更莫说随意近身了。
若是寒疾犯了,也从来不会在人前显弱,都是自个儿化成狐狸形态,窝成一团,寻个炉壁自己取暖。
虽说自她诞生以来,经历过无数疼痛与伤痕。
但她不会死亡,所以从来没有在哪个怀抱里寻求庇护过。
所以眼下这种境遇,对蜀辞而言,可是个稀奇事儿。
凉丝丝的尾巴在他怀里一点点焐热,身下老炕的柴火尚热,被窝里暖烘烘的,毛茸茸地尾巴在他掌下也被摸得十分舒服。
蜀辞一身砭骨的寒凉在这股温暖之下,渐渐化为疲倦的懒痒。
眼皮子也渐渐沉重起来,她舒服地眯起眼睛,尾巴尖尖从百里安的领口探出来一截。
柔柔软软地撩了撩他的下巴,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你若是一直这么听话,我吃你的时候一定温柔些个。”
见她都快要睡着了还不忘想着那档子事,真是又好笑又好气。
百里安苏醒过来,任凭在床上躺多久,都不会再有半分睡意。
就这样陪着蜀辞又躺了一夜,她体内的寒意压制下去后,屋外的大雨已停,纸做的窗帘后隐隐的透进清光来。
浓厚的阴云散去,清脆绿叶上的残滴,映着晨曦初起的光,好似莹光千点,极为清美。
院外,隐隐传来小鸡啾啾声,也不知是谁家在洒食喂养。
“薯大妹子,起床了吗?这落了几日的愁人雨可算是停了,今日是大太阳,可以将返潮的被子拿出来都晒晒,我给你寻了两个晒被子的架子,你瞧……”
小矮门未上锁,吴大娘笑呵呵地推门而入,正正瞧见床榻上衣衫不整的两人,表情瞬然僵住。
手里的木架子散了一地。
蜀辞晚上睡觉极不老实,莫约是那股子寒劲儿退了。
两只尾巴两具身子挤在一张小床上,下头又烧着炕,到了下半夜身子开始发热起来。
被子已经踢了一半掉在床沿上,滑落至腰间。
露出了傲人的身姿与水蛇腰来,雪白柔软的肌肤包裹着精致的骨骼。
此刻她正侧躺着,双手紧紧搂抱着床榻上的少年。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吴大娘正好可以看见她柔软的腰嵴深深凹下去,弯成一个致命诱惑的弧度。
榻上的少年早早的醒了,正半支着身子,懒懒斜靠着软枕。
一只手轻柔自然地压着怀中女子的脑袋上,好似抚摸。
他襟口轻敞,隐约之间能够看见衣衫下苍白清瘦的肌肉,看手里的动作似是准备去扯身上被蹬掉的被子。
对于吴大娘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百里安的表现相当澹定,一点也不像是做过亏心事的模样。
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容地拉起被子,盖在蜀辞那具玲珑有致的身躯上。
他朝吴大娘澹澹点首致谢:“多些大娘的一番好意了。”
这姿势,竟有几分护妻子的味道在里头。
吴大娘就像是被点住穴道一般,瞪圆了眼珠子,看着百里安右边脸颊上的一道齿痕发呆……
不错,正是一道红红的齿痕,就像是被人生生亲吻啃出来的痕迹。
那是昨日绝然没有的!
吴大娘被狠狠地冲击到了,嘴巴张了合,合了张:“这这这……这薯大妹子,不是你阿娘啊?”
“唔……好吵啊……”蜀辞耳朵素来尖儿,一听动静,被吵得揉眼醒来,就要从百里安的怀里挣脱起身。
百里安视线平静低垂下去,看着快要从指头缝里露出来的白软耳朵。
他手掌发力,又将她的脑袋生生给摁进胸口里。
蜀辞顿时绝对自己的呼吸被一个冷硬的胸膛给堵住了,憋狐得紧,她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噜的威胁声。
百里安小手指不动声色地探进她的狐狸耳朵里,轻轻一挠。
动作熟练得就像是逗弄小猫小狗那般,透着一股子娴熟的温柔。
他嗓音低沉,含着几分清浅不自知的撩人:“你乖。”
清透的嗓音轻轻缓缓地跌入耳根子里,清晨初醒时原本平缓的心跳莫名跳快了些。
蜀辞身子一抖,如弄一只毛发被摸得舒服的幼犬,本能地乖巧了下来。
毕竟……在蜀辞的记忆之中,真是从未听过谁敢用这种调调来同她说话。
莫说是近在迟尺的蜀辞了,便是立在门口的一大把年纪的吴大娘也生生不自觉咽了个口水。
他娘列。
还以为这是孤儿寡母流落山村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