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安见她神情不似作伪,心中一时有所震动。
忽然想起自己在被白仙谭元思重创昏迷过去的时候,的确是看到了蜀辞以着往日的幼小形态现身。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蜀辞:“你此番救我,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以蜀辞的心性,她难道不知自己身份暴露会给她带来怎样的麻烦吗?
蜀辞轻嗤一声,道:“吾辈行走世间,不死不灭,何须畏惧几名仙人,吾辈想暴露,自然那是因为我想暴露。”
这话说得霸气,让她全然忘了她又是如何被黑化的魔君阿娆打的像狗一样,逃窜入人间。
那时的她重伤虚弱,连人形都幻化不得,要想在这修士纵横的山林野莽之中生存下去,她都是怎么苟就怎么来的。
那四名白仙倒也还好,但是在那金仙雀柳面前,蜀辞知晓自己身份一旦曝光。
那将引来无穷无尽的追杀,她不像百里安,虽是尸魔之身,却在人间结缘无数,就凭着那逆天的异性缘以及出身背景。
人间修真大势力,敢真的对他动手的,还真没几个。
可她不同,她是蜀辞,臭名昭著,大凶之魔。
一旦叫这人间知晓她重伤实力万不存一,以着那五名仙人为首,将会引来无数修士蜂拥而至。
她不是不能以七尾的形态现身救人。
只是若不自爆身份,在金仙雀柳的眼中,她不过是一只自不量力来搅事的小狐妖。
又如何能够在第一时间吸引火力,将五名仙人尽数引离百里安。
蜀辞间百里安不再说话,蜀辞又道:“你这是铁了心要赶吾辈走了?”
百里安缓缓吐了一口气,却不似方才那般坚持了,他将自己的大袖扯开了些。
同时戴上了阴王神荼给他的那张人皮面具,贴合于面部之间,重新易容成了姬昔年的模样。
他将袖口对着蜀辞,垂眸淡淡道:“进来。”
蜀辞眯起眼睛,后退了半步,神情警惕地看着百里安:“不进。”
百里安抬眸看了她一眼,身后密林之中传来一阵细密的脚步声。
百里安能够感知道,那是几名修行者的气息。
蜀辞隐蔽的能力很有一手,金仙雀柳受天道法则的压制,无法像仙尊祝斩那般做到法眼通天。
而这天大地大,他若想尽快找到蜀辞,并将之捉拿,唯有借助人间修士的力量。
以人海之势,地毯式搜索,让人逃无可逃。
蜀辞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几名修士的靠近,她冷笑地看着百里安,道:“怎么,怕吾辈连累到你。”
“进来!”百里安的脸色冷了下来,不是商量的语气,眼神肃然。
蜀辞心知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若是再继续惹他不快,自己危险不说,怕是要将两人的关系闹得更僵。
哼,进去就进去。
这可是他让她进他袖子里的,若是想再赶她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想通了这一点的蜀辞化作一尾小狐,嗖地一声飞进了百里安的袖子里,乖乖团成一团,收敛起了声息。
脚步声渐近,三名手持火把的修士似是在林中搜索着什么。
他们两男一女,修为不俗,都是在拓海境。
“前方何人?!”
那几名修士在林中看到百里安的那一瞬,神情骤然变得警惕,厉声喝道。
百里安转过身去,并未报上自己的名号,只是眯着眼睛,用同样警惕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三位,语气低沉:“你们……又是何人。”
三人之中,那名女子的身份好似是最高的,她率先出声。
“我等是赤阳宫弟子,在下公玉英,这是我的两名师弟屈和贤与曾玉泽,前来此山执行秘密任务,不知这位公子到此来又是为何?”
赤阳宫?
百里安倒是没听说过这个门派,想来是近些年才崛起的二流宗派。
不过看起气度做派,倒也是名家弟子。
在这片深山老林之中,遇见诡异之人,也并未第一时间发难,而是大大方方地报出宗族姓名。
百里安面上故意做出一副听到其报出宗门来历后大松一口气的样子,面上微笑道:
“原来是赤阳宫弟子,在下白藏剑,玄心宗弟子,特奉金仙令下山入世,搜捕在逃魔河蜀辞。”
金仙令的用处很广,比如在人间稍有地位的修真门派之中,都会供奉仙鼎香火。
而金仙令一出,便可召令群雄,为他驱使。
金仙雀柳若想尽快找出蜀辞的下落,用这种方式,是最为有效的。
百里安面上笑意不减,配上那张温润清俊的面容,更是显得尤为人畜无害,继续说道:
“赤阳宫之名,威震四海,是为百家仙门之中盛名的后起之秀,想来上仙若有需求,必也是会号召贵宗门。
我想道友口中所说的秘密任务,应当与在下是一样的。”
百里安言辞凿凿,尽管他对赤阳宫这样的二流宗派信息一无所知,但说话却是滴水不漏,将那三人唬得一愣一愣。
那名女弟子公玉英眼底的警惕之意淡了些,显然百里安话语之中的吹捧之意,让她极为受用。
她轻咳一声,旋即又行了一礼,道:“原来是玄心宗的道友,公玉英失礼了。”
她身后的师弟曾玉泽显然初出茅庐,藏不住心事,扯了扯师姐的衣摆,小声道:
“师姐听说过这玄心宗?为何我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着这一号宗派?”
公玉英回眸瞪了他一眼,竖起柳眉低声道:“给我闭嘴。”
玄心宗是百里安随口胡诌出来的一个名字,她自然不可能认识。
只是百里安一上来,便道出他们的来意,并将他们的宗派好生捧夸了一番,礼貌又周道。
她总不能说,自己对他的宗门听都没听说过吧。
辱人宗门,可大可小。
他们赤阳宫势衰,没必要平白树敌。
更何况,既然能够得金仙号召的,在这江湖之上,是多少具备这一定实力的。
百家仙门之中,能够交好,那自然是不可随意交恶。
(又是头疼欲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