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少年徐坤微微首,低声认真说道:"愿为姥姥离经叛道,百死不悔,虽说不能如同那些哥哥兄长们陪同姥姥一同老去已成遗憾,不过枯荣有数,得失难量,若当真结局如此,也未必非是幸事。"
巫山姥姥怔了一下,胸中情绪倏尔涌动,但很快又归於平静,淡淡一笑,道:"我早知你们大抵皆是这样的性情,不管过去多少年,亦是如此,所以我不管做什么,才可以都如此任性吧?"
二位少年听闻此言,皆面面相,不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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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云峰上的神鸟之涎,到底是没能取成功,吴凡的咳疾见重,纵然有多灵器法宝加身,虽说依旧能够承受得住这山中的雪寒,可在那十万群山之中渐盛渐凛然的剑气之下,他身子却是明显变得不济起来。
正如巫山姥姥所说,果然百里安的性命未留在那幽土妖都之中,谁也没有想到,闭关许久的娘娘竟然会为了他出关,亲身而至,将他从那大禁之地中救回来。
事后,娘娘倒是未追责此事。
反倒是司女官青玄无法容忍外山之人,在山中行诡算之举,曾气势威严而来,要求巫山姥姥交出吴凡,接受惩处。
吴凡倒是不介意惩处一事,他闯的祸事,自然由他自己担著。
只是也不知巫山姥姥是如何与青玄交涉的,竟是能够逼退这位原则严苛的司女官大人。
而山中形势也愈发严峻。
当初一剑封万山界,最开始如若说是为了阻止青玄女官坏了六界规矩,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一切尘埃落定,擎翱真人依旧没有要撤去剑阵的意思,反而大有将山中一生灵困杀於此的意思。
外界消息彻底断绝,仙心中疑惑许多日下来,却始终不见仙界派人前来接触困境。
这份疑惑日子久了,自然也就逐渐形成一种不安,未知惶恐之意。
而更叫人感到不安的是,山中真仙教教的度也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对於山中外仙客,多有挑衅,斗之举。
分明同出仙界,可不知为何,对於除了真仙教之外的弟子,却是含有一股很强烈的敌意。
大战的气息越来越重。
然而在这种时候,山水神殿,却是传出来了一个喜事。
说是喜事,也是一场荒唐事。
君皇乘荒,欲娶亲纳娶新天妃?
此消息一出,莫说轰动整个净墟以及那些外山来客了,便是擎翱真人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由怔愣了足足三息功夫,才反应过来此等奇葩之事,当真出自於君皇乘荒的授意。
关於君皇乘荒这久远以来的风流韵事,从来就不少。
可这种明目张胆给名分,纳天妃,却是自古以来头一回。
而水神一脉,君皇氏族的仙官子民,自君皇与联姻以来,亦是乔迁与净墟之中。
君上大婚,山中的妖仙子民,亦如掌司、司衣此等女官,自然不可能对於婚礼礼仪之事亲力亲为。
故此负责大操大办的,自然也就是水神一族的仙君礼官们。
而这新要纳娶的天妃的身份,也是新奇得紧。
在水神殿西南山百里之处,於夜山小峰间,建有一道观,名为"鹤延观"。
而这观中观主,名为谷,仙修出身,其父是一族乃是雨师一脉,与君皇乘荒的水神一族颇有渊源。
只是雨师一脉,自仙魔一战,受到魔族诅咒,族脉凋零单传,天生厄运缠身,六缘尽失,定孤寡不得善终之命。
而这谷出生起,亦是体弱多病,难以存活,身为雨师一脉,仙尊祝斩怜她全族仅剩一人遗孤,便将这位谷仙名化为了水神一脉。
两界联姻之时,便一同被带入了净墟之中。
净墟的天地之力有著抑制净化魔族诅咒的力量,而山中灵力亦是可以助她调养生息,养护萎缩的仙脉筋骨。
而沧南衣也从未吝,她若有所需要,药园之中的灵药,任由取疗。
谷模样不俗,长此以往,君皇乘荒自是耐不住性子要与之纠缠一番。
故此,这样的故事,落在了不知情的外人眼中,娘娘这可是后院起火,引贼入室了。
谷幼年起就被养在君皇乘荒身边,本就对他有著近乎依赖的恋慕之情,山中无故亲旧友,身姿孱弱,病骨沉疴,君皇乘荒又在那段时日里,日日夜夜悉心照料,事事有回应。
君皇乘荒性情风流,对付起女人来极有一套。
从未经事的谷在少年时期,花一般的年岁里,正是为爱义无反顾的年纪。
又哪里知晓哪些事能做,哪些原则又不可破。
一来二去,两人之间那点子秘密,也就成为了外人口中的谈资,在山中慢慢传开,连带著娘娘御夫不严此等子有损威严面子的不好风评都接踵而来。
谷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行了此等忘恩负义、大逆不道之举,倒也是君皇乘荒此生多女人之中,难得清醒未完全为爱沉沦失去自我的人。
当即悔恨羞愧,自觉对娘娘不起,狠心削入道做女冠,终生不入红尘,与君皇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