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地目光环视过战场。混乱杀戮的景象,杨政突然放声厉笑。声音远远地传开:“杀――杀――谁要我地命,我就要谁的命,你们尽管来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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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一匹受伤的狼王,在沸腾的沙场里投下了最后一勺滚油。
他凄厉而疯狂的
举着头颅嚣张狠绝的模样,使狼军心胆俱寒,没有人边,甚至连狮鹫骑士也只敢远远看着他。
杨政将尸体随手抛开。
狞声大笑着冲进敌军乱流中。
“为曼塔将军报仇!”
流云士兵自发的嘶叫起来,狂风暴雨降不下士兵熔浆般爆发的杀意,战场上,已分不出谁是谁的声音,谁在哭喊,谁在号叫,谁在命令,谁在咆哮。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所有人都只剩下一个信念,杀死眼前的敌人,杀光所有敌人。
杨政单骑冲得最猛最快,他三眼马似一团烈火,在疆场里来回冲杀,疾奔过处,地面上的水洼“夸夸”溅起一团团水花。
人影不停地从眼前晃过!
惊慌,哀号,奔逃。
然后是光影璀璨的流淌而过,行云流水一般。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给我冲,快拦住他!”丘远山震恐的大叫,他发现杨政冲刺的方向正是他站立的主辇车。
“快上啊!谁敢退,军法处置!”几乎疯狂的吼叫,丘远山没有亲自下场,但早已经被这地狱般的杀戮战场浸润了内心。
回应他的只有更狼狈的逃窜,杨政箭一般冲锋的路线上,几乎没有任何完整的生物,杨政越冲越近,雨雾中,他那扁平的黑色头盔更显狰狞,还有两颗散发血芒的眼珠。
丘远山在辇车上不断后退,他无法面对那疯狂的目光,空气像是一个密封的玻璃罩,丘远山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封死了,他毫无退路。如同被巨大的旋涡越吸越深,丘远山的灵魂在不断的挣扎。
不,不能死,他终于绝望的落魄的叫出声。
声音无力而绵软,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只剩一口气的溺水者。
狮鹫的利啸传来,一片巨大的阴影掠过天空,是雷斯,狮鹫骑士团最强大的战士,终于出击了,狮鹫迎着狂风暴雨,向杨政冲去,巨大的精神压力潮水般退去,面对强大的狮鹫之王,杨政只能选择全心全力的对付。
丘远山疲累的扶住辇车上的栏杆,刚才那短暂的精神交锋,绝对是他经历过最可怕的战斗,冷汗在额头流下,他几乎虚脱了。
杨政极目远望着冲来的狮鹫,嘴角一撇,左手一动,恍若青烟的白影飞来之际,他举枪硬格。
没有任何的声响,雷斯完全是下意识的躲闪,来源于他千锤百炼的战斗神经反射,右臂一凉。
先是铁枪头缓缓划落在地,接着是右臂肘处裸露在外的肌肤出现了一条红线,剧痛袭来。红线越来越浓,噗地喷溅出鲜血,右手落地。雷斯又惊又怒又怕,这是什么速度,杨政左手多了把猎血。
雷斯强忍着剧痛,控制狮鹫拔高身形。
陡然间全身一冷,四周狂浪般的杀气将他笼罩,狮鹫也发出尖锐的叫声,橙黄色的目光死死瞪着暴来的火红一骑。
杨政高举惊雷长枪。三眼马破开雨雾,皮毛黏贴在钢筋铁铸般的肌肉上,在巨大的冲力下,鬃毛乱舞。火蛇流转,杨政仰起头,刀锋一般的高傲眼神里,仿佛有一种毁灭一切疯狂情绪。又有一种看透世事的苍凉神色。
汗血马每一次蹬踏都在地面上留下数个碗口大地蹄印。
雷斯手中疼痛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无比麻木的感觉,像是琥珀内的死蝇,木然望着外面地世界。只听一声马嘶。余音未消,火焰般的红光急速膨胀,烈火焚天的感觉。铺天盖地的压来。
面前地一潭水洼。陡然分波溅起数尺高。但是很奇怪,人和马全都消失不见!
雷斯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是超越了声音的速度,一股锋利无匹的杀气从身右侧扑天盖地飚来,那种刺骨地寒气激得他全身毛发直耸!
耳朵里方才炸响起马蹄踏水的声音。
雨雾排浪般向两侧分散,在长枪的路线上,电弧形成一道真空地波流。
狮鹫惊叫回旋,整个大鸟在空中挣扎,雷斯更是靠着无比敏捷地反应力阻挡那无声锋利地攻击。
快速的上升,上升。
狮鹫可以飞,马却再怎么也飞不起来,只要到达一定高度,任何强大地攻击都是枉然。
红影一闪而过,这时候,马背上的黑影却突然一飞冲天。
就在雷斯以为自己要逃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击时,黑影却掠过了狮鹫庞大的身体,银光一放一收,那黑影此刻的高度却是在狮鹫之上,足有十多米,银光收缩之际,黑影在空中翻转落下,啪嗒一声,地面的水溅起数尺高。
杨政单膝扣地,左右双手按住地面,身体微微前撑,头发贴在额上,雨水从发梢滴滴答答的滑落。
狮鹫悲哀绝望的尖叫……
在他身后的高空中,巨大的狮鹫身体上多了一把闪耀蓝弧的长枪,而雷斯与狮鹫因为这把长枪紧密串在一起。
杨政缓缓抬头,眼内的血色一亮一亮。
三眼马跑到了他身边,前蹄高举,马嘶裂啸。
混乱的杀戮一直持续到暴雨渐渐停歇。
地面上的积水在疆场上四处流淌,长时间的砍杀,流云军的武器已经开始崩裂,箭支消耗精光。
沧月狼军终究是享誉数十年的著名军团,他们的素质不是一般军队可比的。丘远山在失控的局面下,依然没有撤走,他竭力的指挥军团压上,狼军的包抄围袭战术渐渐发挥效力。
那些沧月俘虏成了真正的炮灰,猛犸在四
,大多数死亡的就是沧月俘虏。
但是当俘虏开始溃逃的时候,猛犸的冲锋也给流云军带来了极大的打击。狮鹫更是流云军的梦魇,雷斯的死亡让狮鹫骑士的攻击变得愈加凶猛犀利,流云军面对的是陆地和空中的双重进攻。
杨政个人的力量并不能奠定战争的局面。
大部分人都倒在了疆场上,只剩下最精锐的黄羊骑兵还能紧跟杨政的脚步。
突围是唯一的选择。
狼军尾追堵截,丘远山甚至亲自上了一匹战马,在战场上来回奔走,杨政的勇猛他早已领教,如果流云军的数量多上一倍,很可能今次就是狼军全军覆灭之时。他害怕杨政的勇武,这一次他绝不能放他走。
“给我冲,拦住他们,谁杀了他们主将,我绶他狼军最高的军衔,赏一万金币!”丘远山挥舞着一把精致的长剑,大力咆哮鼓舞着士气。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狼军骑兵从两侧包抄合拢,狮鹫的速度更快,在快速突击中,不断的有流云军被击杀下马。
杨政的命令只有一个,冲。所有流云军不得停马纠缠,除了拦路地敌人,就是拼命的冲刺……
三眼马犹如一条火线,引领着后面大批的浪潮。
“统领,有古怪呀,他们这样冲,不是带着我们进城吗?”真德明策马赶到丘远山身边,前方不少黄羊骑兵已经冲破了狼军的合围,虽然死伤惨重。但是他们依然保持高速冲向夕影城城门方向。
后面的狼军却是跟得紧紧的,包括狮鹫和猛犸,双方的军力对比一望可知,流云军想要摆脱狼军进城绝不可能。
换作任何一个将军。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留下一部分人马断后,其他大军快速进城。固然会牺牲断后的一部分士兵,但却保全了主力,此番只要一进城。流云军还能撑些时间。
丘远山也是心生窦疑,可他不能放弃这次绝杀地机会,战场上的胜负几率瞬息万遍,这次错过了。便可能永远没有翻盘的机会。
每一场战争都是豪赌!
丘远山没有下令停止追击。
在突围的时候,流云军地阵型在悄然起着变化,士兵们在拉长冲锋的阵线。他们不是保持着尖锥的形状。而是不断向外扩散。同时马与马之间的距离保持得相当宽。
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地狼军哪里会注意这些细节。
只有狮鹫在天空中不断盘旋,不敢下降得过分厉害。因为他们发现整个流云军的阵型绝对是不适合进城的。
他们要做什么?
越来越靠近护城河了。
流云军几乎是以送死般的速度冲向护城河。
很显然,如果掉进河里,流云军绝对没有生还地可能性。
就在这时候,绵延出几乎一公里长的战线突然发生转折,远方传来悠长的号角声。
丘远山心中一个咯噔。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心中一个咯噔。
号角,援军!
是哪一方地?
一面白龙旗帜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接着,是一面燃烧黄羊旗帜。
杨政就在那一刻,几乎要脱力落马。
这是什么感受,他已经无法形容了。
流云军地阵列在高速地变化,一头一尾向两边包拢,整个流云军形成了一个新月的形状,冲在最前面地杨政堪堪在护城河的边缘一米处停下,三眼马一阵长嘶,前蹄高举,后腿蹬蹬几下踩步,如舞蹈般在空中转了个半圆,变成面对狼军的方向。
而其他流云军也快速的拉着马疆掉头。
这个宛若奇迹般的马术出现在狼军面前时,当真吓到了很多人。
此起彼伏的马嘶声,黄羊骑兵身为王牌的实力体现无疑,依靠马镫完成了冷兵器阵型中最奇特也是最惨烈的偃月阵转换。
“杀――”
绵绵荡荡的声音火山般喷发出来。
流云军竟然折返回去,冲杀向追来的狼军,途中他们扔下手中破烂的武器,伸手一勾,从地上抄起崭新的铁枪,马刀,还有弓矢。
原来在前方战争打得激烈的时候,留守在夕影城的少数流云军早就将很多武器储备扔在护城河前。这是杨政同归于尽的策略,背水一战,讲究的就是先断自己后路,以灭绝任何生还的可能性,爆发所有潜能。
当前进已经成了唯一出路,士兵们的凶狠惨厉可想而知。
不过这一切因为援兵来到而变得不同了。
丘远山木然看到远方出现的旗帜,忽然失声狂笑起来。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笑过之后他又神经质的大喊:“冲呀,杀光他们。”
“将军!不行了!快撤吧!”真德明和其他副官连忙扶住他,所有人的脸色都异常灰败。
狼军的失败,不是一个人的失败,而是所有人的耻辱。
“不,我不会败,我怎么可能败!”丘远山一会放声大吼,一会又哈哈大笑,眼泪鼻涕一起冒出,眼神疯狂。
“砰”的一声,他头部遭到重击,昏了过去。
真德明放下手,望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副官,冷冷道:“将军受刺激过大,已经无法指挥军队了,现在听我的命令,全军撤退!冰云公主已经带领龙军来援,我们赶去与她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