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荒谬又可笑。
很显然在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顾靳城的脸色沉到了极致,连同出口的声音亦是降到了冰点以下。
“宛宛,你不用提醒我。”
真的能容忍?在最初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
可若是真的不在意,又岂会像现在这样,会这么容易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挑起心里那些隐隐压抑着的火花。
蔚宛眼中的嘲弄之色亦是越来越浓,怎么会有一个人能够让她这么难受。
说出来的话,会像现在这样,让她尝到刺骨的寒凉。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蔚宛踮起脚尖,双手环住他宽厚的背,在这一瞬间,能够感受到他陡然僵硬的身子,眼眸之中的颜色更加深沉了几分。
她却毫不自知,近乎凑在他的耳畔,浅浅的声音带着几分微醺的沙哑,“你喜欢我吗?我记得,我恨我还来不及,以前就算是躺在你身边,也不见得会怎样……顾靳城,你最好不要喜欢我,不然,我都看不起你……”
曾经厌恶到极致的人,如果是喜欢,那可就太讽刺了。
“你……”男人的声线薄凉,只是这一个字,好似都是带着极大的怒气。
忽然之间,他扣住她柔软的腰身,紧紧将她禁锢住,半是威胁半是意味不明:“宛宛,你又是怎么定义这两个字?”
究竟是如何一边装着喜欢他的样子,一边和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缠不休……
蔚宛的思绪不清,她只是慢慢笑着,并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记忆好似飘的很远,到底是多久,自己也快不清楚了。
只是当时,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很简单地喜欢一个人。
能简单到什么一种程度……
就是闭上眼睛脑海里回忆起来的都是他的模样,分毫不差的五官,清隽温淡的浅笑,一直都是记忆深处最好的样子。
以为会那样一辈子,可她的以为,很短暂。
“喜欢啊……”她低声喃喃着,唇边的笑容苍白而迷离,而又故意停顿在这欲言又止,目光流转又停留在他冷隽的五官之上,不只是嘲讽还是挑衅。
顾靳城紧锁着她的眉眼,空气之中氤氲着淡淡的酒气,有些醉人,又有些强烈的情愫,一触即发。
扣在她腰间的手微微收紧,掌心的温度滚烫,两人的身子在不经意间紧紧贴在一起,他危险的俯下身,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眸光却是冷的。
蔚宛试图避开他的接近,本来环着他肩膀的手逐渐松开,“唔,我只知道,以前我真的是喜欢你的……”
忽而之间,他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所有的逃避,沉声问:“现在呢?”
或许连顾靳城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心里竟然是在隐隐渴望着得到某个答案,却又不想听到自己抗拒的答案。
她微微摇头,双手紧握成拳抵在他胸口,隔开了些许距离,缓缓启唇:“不……”
只是她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男人便挑起她的下巴,菲薄的唇带着灼人的温度,将她的声音尽数吞没。
她不会如他所愿,再一次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唇齿之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明明是属于情人之间最亲密的行为,到了他们这,却总是这般鲜血淋漓……
许初见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屋子里面没有亮灯,她皱了皱眉,将灯打开。
不知怎么的,眼皮在这时候跳的厉害,心底有些隐隐的不安。
她打量了一下这间公寓的布局与装饰,照样是以暖色调为主,不管是窗帘的颜色,还是碎花的桌布,都是那样的温馨。
这间公寓不大,两个人住正好,一个人便会稍显冷清。
许初见听到卧室内传来响声,似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蔚宛比她早回来,这时候她应该是在家里的。
她有些惊讶地走过去,推开门问:“宛宛?”
推门的瞬间,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蔚宛坐在地上,开着的红酒被打翻,醇厚的酒香在室内蔓延着,浅色的地摊上流淌着妖冶的颜色。
“初见,你回来了?”蔚宛听到动静转脸过来看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却是在强颜欢笑着。
空气中不仅仅是酒香的味道,似是还有一丝……情.欲的味道。
许初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前弯下腰将她扶起来,“地上凉,别一直坐在地上。”
她穿的单薄,许初见在扶起她之时,很容易的就看到了她脖子以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许初见心中一震,再看蔚宛的时候,发现她脸色白的近乎透明,单薄的身体仿佛只要没有依靠就会倒下一般。
“怎么了?”许初见不忍心问,可看到她这个样子,却又担忧地放心不下。
蔚宛握着她的手,眼眶有些红,欲言又止。
随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把自己关进了浴室里。
许初见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出神,忍着脚踝处的不适,将房间收拾干净。
收拾完之后她也觉得有些累,就这样坐在地毯上坐了很久。
忽然间她看到了地上散落着一条男人的领带,只是不知,这是谁的。
蔚宛从浴室出来之后就窝在沙发上,甚至有些抵触着那张床,许初见坐在她身边,无声的安慰。
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不见得有用。
“初见,不要轻易地爱上别人,一定不要。”忽然间,蔚宛就这样握着她的手,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
那天,算是蔚宛生平第一次买醉,她想用酒精麻痹自己已经疼的无可救药的神经。
她也不管许初见听不听得明白,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然后只能一昧地灌酒。
许初见劝说不住,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不过她不能喝酒,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守着她。
“不要轻易地爱上别人,尤其是在明知道没有结果的情况下,一定不要……”
“我明明已经退得不能再退,我知道是我错了,可他为什么还要一次次来羞辱我?”
许初见听了个大概,她不明白,却也知道是和某个人有关。
她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小口,眼中带着浅浅的笑,低声说:“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许初见和蔚宛两人当然不会去陌生的地方,而熟悉的,也只有这一间酒吧,夜色。
她明知道自己不能碰酒精,只是沾了一点点,就感觉头晕晕的。
蔚宛的情绪有些失控,不一会儿便已是泪流满面,“当年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幸福,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可他不爱我……”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不爱我,可现在想想,何止是不爱,是恨吧……”
那最后一句话好似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蔚宛低低地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悲凉。
许初见就这样静静地听了很多,那些从来没有听到过纠葛。蔚宛说的断断续续,一会儿傻傻地笑着,一会儿又是泪流满面。
夜色的经理怕出什么意外,早早地就打电话给老板报告了这里的一切。
不一会儿,顾靳原来了。
晏北豫看到他的到来也不算太意外,只是随后跟着他进来的另一人,却是教他有些惊讶。
包厢的门被打开,许初见听到动静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视线内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顾靳城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抱起已经神志不清的蔚宛,动作很干脆,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在经过门口的时候,被人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