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那头传来男人又厚又哑的烟嗓:“小舒,人呢?不会又临阵逃跑?我可是已经在十三号房里等你了。我警告过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否则有你好受的!”
……
阮舒在一个人靠在沙发上坐着,头疼得她的意识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炸开,眼前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她一身汗,快要窒息一般。
面前忽地有人影绰绰,她以为是林璞回来了,半睁开眼瞧着,发现是佣人带着医生来了。
“林璞呢?”她问。她记得他说去邦她捡包的。
“小姐是在问林少爷么?我不清楚,他好想去忙事情了,刚刚在外面碰上他让我先领医生给您瞧病。”
阮舒听言蹙眉,见医生正儿八经地从医药箱里拿出血压仪、听诊器之类的工具,忙不迭阻止:“有没有头疼药?给我两片头疼药就可以了。我只是感冒。”
正主儿自己这么说,而且态度坚决,佣人和医生也就没反对,按照她的要求给她开了头疼药,便退出房间了。
阮舒就着水吃了药,坐着缓了会儿气,感觉比方才好了不少,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轻轻叩响,伴着轻唤:“大小姐?”
怔了怔,阮舒忙不迭应门,进来的果然是陈青洲拨给她的其中一个手下,她惊喜得不能再惊喜:“你怎么会没事儿?其他人都……”
“其他人都怎么了?大小姐,情况非常古怪。”手下狐疑,旋即解释,“您之前不是让我紧紧跟着林家少爷,可是总是被林家少爷甩掉。幸好就别墅里这么个地方,林家少爷来来去去也就在忙婚礼,我又重新跟上。但是和其他人联系不上了,我见势头不对,就自作主张留在门外守着您,等人都走光了才进来找您问问情况。”
阮舒梗住,卡着喉咙不知该如何解释目前的处境,忖了忖,道:“我现在要去办一件事,正愁身边没人,林璞不用跟踪了,你先跟我来,有事情交待你。”
手下肃着神色听她一阵耳语,连连点头应承:“好的大小姐!”
手下离开后,阮舒自己也起身出门,在玄关处的衣架上看到了自己的链条包挂在上面,顺手拎着便离开——这会儿摆脱了林璞倒是方便她去见林翰!
拐角处,蹲守许久的焦洋在阮舒的身影晃出来后,顿了顿,回忆着方才先后进出过房间的林璞、佣人和医生、陌生男人,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跟踪这个女人应该才是最有价值的。
……
三楼的十三号房,林翰完全没料到,一打开门,自己的嘴便猝不及防地被人用毛巾捂住,同时自己的肚子重重地挨上一刀。
来人手法快准狠,俨然专业,林翰只觉疼痛感席、卷自己的全身,他抓着对方戴着手套的手,惊愕地放大瞳孔瞪圆眼睛,溢出的音节仅仅是因为吃痛而发出的口-申、口-今。
刀捅着他的肚子,将他整个人往里推,同时用脚带上身后的门。
林翰往后一直退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才停住。
“视频是你弄的?”来人松开毛巾,面无表情。
林翰伸出一根带血的手指,缓缓地抬起指着他的脸:“你……”
痛苦地闷哼一声,他没能把话讲完,因为肚子上的刀重重地又往里加深了捅。
“该死。”眸光冷冰冰,声音亦冷冰冰,他转而将毛巾捂在林翰的伤口处,没有任何波动地便将刀从林翰的肚子里拔出,迅速地又捅一刀。
而后如此反复连续数刀,刀刀都比原来的伤口偏离些许距离,却能刀刀不喷溅出血,也控制住林翰的出血量。
整个过程林翰都无力反抗,明明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任何的呼救声,除了伴随着一刀又一刀的呃呃呃呃。
不多时,林翰的身体缓缓地沿着墙面滑、落到地上,奄奄一息。
他这才停止了捅刺,转身要走。
林翰猛然用最后一丝残留的力气抓住他的衬衣,恰恰将他的衣摆从裤子里扯出来,露出他后腰处的半截胎记。
他甩开林翰的手,毫不留情地一刀刺进林翰的心脏。
林翰的眼珠子瞪得快从眼眶里掉出来,却不是因为这最终致命的一刀,而是那截胎记。不可思议地抬眸盯住面前的罗刹,脑中浮现的是拥有这个胎记的另外一张脸:“你……是……”
话没说完,林翰断了气。
回应林翰的是轻蔑地哧一声。
……
林家的佣人奉林承志的命令,着急地去找林璞,楼下兜了一圈都不见踪影,只能石-更着头皮先回去复命,没料到会在三楼的楼梯口碰到人:“少爷!”
“怎么了?”林璞目露困惑。
佣人焦虑得不行,压低音量便道:“老爷找您,小姐出大事了!”
林璞微微一怔,被佣人拉着匆匆忙忙往四楼的新娘化妆间去。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阮舒恰好上来,顺着过道,前往和林翰约定好的房间。
……
十三号房内,某一堵的墙面突然缓缓地悄无声息地打开一道门,人影从墙壁里跨了出来,冷不丁看到林翰错愕地睁圆着眼珠子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胸口上尚插着一把刀。
毫无防备下,人影俨然被吓到,连连后退,退回到墙壁里,盯着林翰看了好一会儿,才稳下思绪,重新走出来,小心翼翼地挪步至尸体前,探了探鼻息。
确认人真的死了,人影又是遽然往后退,一时没定住坐到了地上,其中一只手掌摁在地毯上,只有四根手指头。
房间的门在这时忽然被人从外面叩响。
人影猛地扭头望过去。
……
阮舒站定在十三号房门外,敲了三下后停手,静静地等待门内人的反应。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见门口没有人影,阮舒没有马上进去,警惕地唤了声:“林翰……?”
没有人回应。
“林翰……?”阮舒又唤了一遍。
然而黑影就这么兜头罩下来,毫无预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