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要杀他们,应该可以保住性命吧?
就在她在那里百转千回地七想八想时,她看到男人缓缓伸手过来,将那两截木雕接过。
“原来真是皇兄的,看来,不仅仅四哥买了木雕,皇兄也买了,不过,皇兄这个比四哥的那两个精致多了,只是不知,皇兄的这个是两截,有什么寓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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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意?”
郁临旋快人快语,郁墨夜心惊肉跳地拉他衣襟想要阻止都没阻止住。
五弟啊五弟,你可不可以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知道,肯定是因为昨夜看到她送给顾词初和锦瑟的木雕,所以他以为这个男人也是买的。
而且她的那两个都是缺胳膊少腿的,所以,以为这断成两截也是故意如此,且有什么寓意。
见男人将木雕缓缓拢于袖中,然后看向郁临旋,面色寒如腊月飞霜。
她以为男人要对郁临旋不利,脑中一热,连忙急急道:“皇兄,五弟不知内情,所谓不知者无罪,请皇兄不要跟五弟计较。”
可话一说完,她就后悔了。
自己说得那叫一个什么破话?
不知内情,似乎真有什么内情一样。
虽然的确有。
但是,很明显,这个男人并不想让人知道有内情。
结果,她……
所以,本能的,她又试图解释:“不是,皇兄,我的意思是,五弟并不知道皇兄的这个木雕不是买的……”
汗,似乎越解释越不对,她又连忙刹住。
“不是,我的意思是,五弟他……”
“滚!”
就在她再一次试图解释时,某人没有给她机会。
她一震,边上的郁临旋亦是一震。
两人都看向他。
他让他们滚?
当郁墨夜反应过来,的的确确是这个字的时候,心中一喜。
连忙不动声色地拉了拉郁临旋的衣襟,然后带头躬身行了个礼,便从地上起身。
郁临旋也随着她一起。
两人仓皇逃窜。
******
翌日的早朝特别快就结束了。
因为就帝王宣布了两件事。
一件,因为江南河道坍塌一案,主导曾是四王爷,所以,即日起四王爷加入御史台,也参与三部会审,直至此事终结。
另一件,五王爷有胆有识、有勇有谋、且能言善辩,此次去西南跟贼寇谈判一事,就交于五王爷去处理。
文武百官们震惊了,郁墨夜也震惊了。
震惊的都是第二件。
只不过,百官们震惊的是,昨日不是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派谁去吗?
还以为今日早朝会要针对此事讨论很久,谁知道结果一句也没问大家,就直接定了人。
而让郁墨夜震惊的是,竟然派的是郁临旋。
她记得很清楚,郁临旋跟她说,帝王在意手足情义,绝对不会派她前去送死。
那么,现在是派郁临旋去西南送死么。
当事人郁临旋却显得很淡定。
什么都没说,淡然接旨,淡然下朝。
早朝过后,郁墨夜没有回府,而是来了龙吟宫。
这是自江南回来后,第一次来龙吟宫。
男人也刚回内殿不久,坐下一本奏折都没看完,就看到随王德一起而入的郁墨夜。
微微眯了眸子,男人扬手示意王德退了下去。
“有事?”男人先开口。
郁墨夜拂袍跪了下去:“请皇兄收回派五弟前往西南谈判的成命!”
她直接开门见山。
“为何?”男人看着她,面沉如水的脸上未见一丝意外,就好像猜到了她会来,猜到她会提出此事一样。
“因为此去凶险,五弟可能会死。”
郁墨夜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如实说。
男人眸光敛了敛,“是你这样想的,还是五弟这样想着?”
“我!”
男人轻嗤,“难怪,朕就说,如果五弟这样想的,他不是有免死金牌吗?大可以拿着金牌来找朕。”
郁墨夜没有做声,方才下朝的时候,她有故意试探过郁临旋,她跟他说,如果不想去,可以用金牌拒绝。
郁临旋说,哪能什么事都用金牌?只剩两次机会,要留着关键时候用。
见她不语,男人又开了口:“你不想他死?”
这不废话吗?
“自是不想!”
说完,郁墨夜又补了一句,“相信皇兄也不想。”
不是说在意手足情义吗?就是这样在意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朕换个人去送死?”男人黑眸深深,紧凝着她。
她被问得一噎,这问题……让她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男人的声音继续:“所以,五弟的死叫死,别人的死就不叫死?五弟身份尊贵不能死,别人死就无所谓?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我……”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你觉得,五弟不能去,朝中谁人能去?你可以给朕推荐一人。”
男人声音不大,面色沉静,却让郁墨夜生生觉得他在步步紧逼。
逼得她无言以对。
“我推荐不出。”
“那就难办了,”男人将手中奏折朝桌案上一丢,身子随随靠向身后的椅背,“虽然此事危险,但必须是要派人前去的,因为百余号老百姓还在那些人手中,你不让朕派老五,却也推荐不出一人,你让朕怎么做?”
郁墨夜心中郁结,男人分明故意为难,朝中那么多人,又不是非要郁临旋去。
让她推荐一人,除了郁临旋跟郁临归,朝中众臣她又根本不了解,她如何推荐?
她就不相信,郁临旋是不二人选,在他心目中,就再也找不到别人。
方才他自己分明也说了,郁临旋有金牌,他可以拿着金牌来找他,像他这样心思缜密之人,既然想到了这点,就一定在心里也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些是皇兄应该考虑的。”
实在憋不住,她听到自己如是回道。
男人凝着她,好一会儿沉默,她抬头朝他看过去,就看到了他眼底的玄黑与轻灼。
“所以,你的意思是,应该朕亲自前去?”
“不是,”看来他误会了,她说他应该考虑的,是不派郁临旋之后,派别的谁这件事,而不是说去西南谈判这件事,“我的意思是……”
她正欲解释,男人却没给她机会,已声音凉凉地将她的话打断:“不管你什么意思?这件事就这样定了,朕心已决,退下吧。”
说完,又伸手拿过一本奏折看了起来。
郁墨夜跪在那里没动。
他却不再抬眼看她,似是直接将她当成了一团空气。
又是过了很久,久到郁墨夜觉得自己的腿在冰冷的汉白玉石地面上都跪麻了,男人依旧沉默不语,她的心中就猛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既然如此珍惜那东西,皇兄就不应该一直随身带着,上次又不是没摔坏过,既然有前车之鉴,就更不应该一直带于袖中。”
她的声音已经透着薄颤和沙哑。
男人终于自奏折中抬起头,朝她看过来。
郁墨夜就知道,就知道,只要说这个,他必定有反应。
攥了攥手心,她又接着道:“这件事不能怪五弟,你们二人相撞,谁都没有料到,他也不是有意,再说,如果他不替皇兄拾起,那枚木雕皇兄说定就丢失了。”
男人勾起唇角,冷冷笑:“所以,朕要感激他?”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皇兄至少不应该为难他。”
“为难?”男人一双眸子死死地攫住她,忽然,“啪”的一声,直接将手里的奏折甩到了桌上,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你的意思,朕此次派他前去西南,是因木雕之事故意为难于他?”
难道不是吗?
上次也不应该怪陈落儿,还不是差点杀了她。
这次也不应该怪郁临旋,可是昨日发生那事,今日早朝就定下他去西南,让她不得不这样想。
何况,连郁临旋都说,他不会派兄弟前往的,为何会临时起意?
见她不语,等于默认,男人霍然起身,两步行至她的面前,居高临下逼视着她,片刻之后,扭过脸,冷声道:“滚!”
又是这个字。
郁墨夜微怔之后,弯了弯唇。
大概是见她未动,他也不再多说一字,倏地转身,径直朝外走。
留下郁墨夜一人跪在内殿中久久回不过神。
******
再次出现在龙吟宫是夜里。
她纠结了一日,还是决定来做最后的努力。
不然,明日郁临旋就得动身启程了,到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终究此事是因为她而起,如果她不让他教她骑马,就也不会发生后面一系列的纠复。
走进内殿的时候,男人正坐在灯下批阅奏折,边上王德在研着墨。
今日白日,男人走后,她跪着等了很久,他一直没有回来。
她想,他既有心避她,她怕是等到天荒地老也没用,索性起来回去了。
还好,夜里他在。
只是,她在龙案前的地上跪了许久,男人都没抬头,就像是不知道她来一样。
明明她出声行礼打了招呼。
后来,还是王德实在看不过去,小心翼翼地提醒男人:“皇上,四王爷……”
他才徐徐抬起眼,扬袖示意他退下。
王德躬身,将内殿里所有的宫人都带了出去。
殿内一下子静谧了下来。
她不说话,他也不开口。
郁墨夜发现,无声地对峙,她永远是先缴械投降的那一个。
毕竟,她是有事而来。
“请皇兄收回……”
“又是替老五请命?”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不耐地打断。
“不是,”她摇头,清丽的眸子锁着灯下的男人,“我是想让皇兄收回让我进御史台的成命。”
男人微微一怔,似是有些意外。
“为何?”他问。
“因为我明日会随五弟一起去西南。”
映着烛火,她清晰地看到男人眸光一敛。
逆着烛火,他凝着她,如墨濯般的凤眸透着比往日更甚的深幽,似是想要将她看穿。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开口,“好!”
郁墨夜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爽快。
其实,除了真的不想留在朝中,想随郁临旋一起去之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还有一分赌的成分在。
她以为他会不同意。
却原来……
心里早已滋味不明,她弯了弯唇,俯首谢恩:“多谢皇兄……成全。”
撑着地面起来,她转身,拾步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猛地感觉到一股外力从耳边呼啸而过,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就看到眼前的门“嘭”的闭上。
下一瞬,她的身子就被人一把扳转过来,桎梏在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