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间,他这番身体状况,喝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利于消化,又能补充体力。
洗锅淘米,等她把粥炖上,水早已煮开,从消毒碗柜中寻了两个陶瓷杯,倒上水,又觉得太烫,从龙头接了水来冷却,捯饬了十几分钟,才端着两杯水去书房。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严,里面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我觉得,你或许应该回去一趟看看。”
是徐暮川的声音,没头没尾,米初妍听不出所以然来,直觉他口中的回去,应该是让宁呈森回他原来的地方。
宁呈森的英籍华裔,这点,很多人都知道。这么猜测,大概的意思,是让宁呈森回他家里看看吗?难道说,他今天的事,跟他家里有关?
以米初妍的见识和理解,她也只能把事往这个方向推测。可如果是这样,父亲又跟他们什么关系?
简直是,越理越乱了……
缓了好几秒,才听到宁呈森的接话:“过两天倒是有个学术交流会在那边举行,只是,去了又如何?”
之后,米初妍没再往下听,用手肘敲门,而后进去。
若不是想知道今晚的宁呈森跟父亲之间有什么秘密,她是不会没道德的在门外偷听,只是,听来听去,她也听不出个结果,索性作罢。
好不容易弄来的水,徐暮川却没喝,在她进门的下一秒,他起身离开,末了,还交代她:“麻烦照顾一下。”
徐暮川这样的人说麻烦她,她一下子不知怎么答话,闷声几秒后,点头。
前后半个小时,偌大的公寓,又只剩下他们独处。
之前在客厅还好,现在站在宁呈森的书房,空间小了些,夜更深了些,灯光也更昏暗了些,整个一私人密地,米初妍瞬间局促的不知如何摆放手脚。
“那什么……厨房里我熬了粥,您要是饿过会儿就能喝,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事,明天我再来。”米初妍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宁呈森坐在书桌后不知在干什么,闻言,倏地抬头:“你也知道夜深了啊?自己找个房间住下吧,现在回去不安全。”
“我……这……不太好吧?”米初妍为难。
她也知道,夜那么深,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安全系数确实没什么保障。可要她住在他家,她怎么能睡得着?
并不是担心他会有什么不正当的行为,而是,孤男寡女这样处着,她思想上翻不过篇。
他抬了抬受伤的手:“你现在走,出点事我怎么跟你爸交代?难道要我开车送你?或者我陪你打车,然后又再打车回来?”他扫了扫眸,低声:“我现在没那精力。”
米初妍哑声。
她当然知道他没那精力,也没想过要他送,可是……
好吧,也没什么可是了。眼下,除了住下来,她没有更好的选择。早知道是这样,刚刚还不如直接开口,麻烦徐暮川捎带一程,都怪自己反应太慢,听着徐暮川拜托她照顾他,就忘了自己也是个要回去的人。
无奈叹气,她嘟囔:“我爸妈要是知道我在个男人家里过夜,不知该怎么念!”
宁呈森向来耳尖,听见这声嘀咕,像是看猪似的看她:“你爸都敢把你叫过来了,还怕你在我家过夜?至于你妈,我相信,知道你口中的那个男人是我,她不会有意见的!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这点,连你爸都一清二楚!”
被他这么一分析,米初妍也觉得,当真是被自己蠢哭了……
老爸既然敢一个电话火急火燎的把她叫到这里来,定然就不会有过多的想法,对于宁呈森,大约他是完全信任的,所以才会没有顾忌。
至于老妈,看她对宁呈森的态度,她几乎不用往下想了……
看他说的头头是道,条理分明的,还真不像是刚刚表现出来的那般要死不活的疲累样,米初妍微微不解:“你不是累吗?怎么还不休息?”
一直在那,不知翻什么找什么,她看着都觉得累。
宁呈森再次看猪:“你不是说有熬粥吗?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等着。”
听他这么说,米初妍才恍然明白,为何他会如此疲累不堪。一天没有进食,带伤,满身的脏泥巴,看起来就像是经历过不可告人的事儿。
倚着门框,米初妍忽略他看白痴似的眼神,细声:“行,那你等会,我去看看多久有得吃。”
心里不免几句腹诽,她这一来,他倒是吃吃喝喝都惦记上了,吩咐人做事之前,也不想想,自家空荡荡的厨房,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找不到。
可是这些话,她现在断然是不敢在他面前说的,有求于人,必须得有好态度,好服务。
米初妍独自在厨房呆到粥好才出来,许是锅好的缘故,只是白粥,盛出来也是香喷喷的,从调料瓶里拨了些许食盐撒进去,无疑,味道会更好些。
宁呈森大概是真的饿坏了,足足喝了两碗,面上透着满足。
收拾碗筷的时候,米初妍忽然想起:“今天我在手术室撞见何宴爵了。”
本欲起身的宁呈森,顿了动作,拧眉看她:“说什么了?”
米初妍摇头:“古古怪怪的,提了会廖静伊,问廖静伊是不是喜欢你,还问她漂不漂亮,脾气好不好。他不会又喜新厌旧,把目标转到廖静伊身上了吧?”
“廖静伊?”宁呈森有些不明。
米初妍无语:“就是前阵子给你写信的那个局长千金!你常喊她二十八床的那个!”
看吧,堂堂的医学大博士,大学问家,大教授宁呈森,也有他的不足,记忆力实在太差!
他哦了声,长长的拖尾音,像是恍然记起。
而后思虑,几秒后,回她:“不管他想做什么,你别掺和就是,问什么你也不要答。”
“我能问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吗?”米初妍觉得,自己的好奇心,已是越来越压抑不住了。如果可以,她想问的问题,绝对不止这一个!
“你觉得我会让你问吗?”
“不会。”
“洗洗睡吧。”无意再谈,宁呈森起身,脚跟拖开餐椅,直向他的卧房。
没几会,他又出来,手里拿着件白色衬衫,隔着老远丢过来:“这里没有合适你的睡衣,这是新的,你凑合着换。”
他似乎很习惯这样丢衣服,上次在济山医大的实验室给她白大褂时也是这样,直接丢过来,并且还能准确无误的罩住她的头。
米初妍有些气闷的将衬衫从头上扒下来,赶在他卧房紧闭之前问声:“主任,您还要我吗?刚刚您都没回……您若是不带我,我会去找我爸的,让他跟您说,您推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