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日在这里暂且待着,明日就可出去了。”
出去?
能忍心出去吗?
沈庄昭凄楚摇头,“我不敢。”
“不出去最好,娘娘生母为太后添了不少麻烦,在太后未办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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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办妥前,娘娘四处走动只会惹她不悦。”
“我不会再走出去了,你告诉她,我自愿入冷宫,攫夺封号,贬为庶民,绝不威胁贵妃半步地。”
“娘娘败有败者风度,不愧为沈府嫡女也。”
“我怎能不认输得心服口服?自打一开始,我便只是一些人的陪衬,我努力过,不弃过,可命运总与我取乐,若为沈家再争一气是我最后期愿,但如今贵妃得意,太后重获玉玺,沈家往后的好都与我无关了,我如何不退?”
“娘娘既是输家,又败在身边人手上,那整个大宫诸多下人也无甚意义,不如太后替娘娘清一清,好落个安静。”
“你、你们——”沈庄昭站起身,直指向他,“你们果然想屠杀本宫的人!”
“贱奴之命,怎能算杀呢?”
沈庄昭手捂住胸口,未料想错,如今这外面,已是一片狼藉了——
那些无辜的人都死了?
他们仅仅只是侍奉在自己宫中而已啊?
那些男男女女,十六十七,这么年轻,一生还未开始,就这样因为自己没了?
“你们……”
她绝望地倚在案上,门外,被人堵死的路只看得见一大片天空,初阳的,明亮的,无云的,偏就是看不见那底下——长空底下正在发生什么!朗朗乾坤,白日灼目,庭院杏花落簌泪雨,像极了人魂消逝,每去一片,便是一命离去。
“你们这是要我一生都背负罪恶啊!”
高德忠冷面无情,对她的呐喊毫无反应,“娘娘这一生,背负又不知的罪恶多了去了。”
“当死是我……为何要拉上其他人?”
“这得问问沈夫人。”
“娘?”
“沈夫人越矩行事,未曾向太后禀过一字,贵妃是太后现今宫中最大的筹码,你们一意孤行,置贵妃于死地,就是置太后于死地,难道还想让她对你留情吗?”
沉默半晌,对面的大美人不怒反笑,高德忠觉得她已近被逼疯,皱了皱眉头,而后她静下来,眼神比冬冷,“好,好一个摄政江山权分天下的太后!沈家有她与沈淑昭在,不愁荣华!”
“贵妃秉承家训,定能替娘娘光宗耀祖。”
“光宗耀祖,是啊,再后一步,便是封后了罢?”
此时,忽然从庭外传来一声凄厉惨叫,是个女人。屋内所有侍仆被吓得一怔,各个惊恐,沈庄昭脸上浮现一丝心急,她欲往前走,高德忠立刻挡在她面前——“不能!”
她要救自己的人,凭何不能?
尖叫声由远及近,看来是朝这边跑过来。紧接着,一个宫女出现在了院子门口,可她却浑身是血,脸上满是擦拭的血迹。
她身子摇摆,颤颤巍巍,望见主子的闺房,目光犹似抱有一抹期望。
沈庄昭出现在门口,却被高德忠阻拦着。
宫女看见她心安不少,拖着血流不止的身体,秉着求生欲念向这边移来。
高德忠转头瞥那人一眼,冷笑。
“你让开!”沈庄昭急道。
然终被死死拦下,动弹不得。
“娘娘……娘娘……”血从受伤小腿流出,宫女朝前伸出一只手来,指缝里都浸满了血渍,“救救奴婢……救救奴……”
沿路石子,滴落殷红。
高德忠忽对沈庄昭道:“娘娘,多有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很快推开沈庄昭,使得她连连退后好几步,险些撞在桌角,侍女赶紧过去扶住。
门口那几个宦官皆是来看守之人,不带刀剑,望见从那边逃出来的人,心下复杂,只站在那里不动。
高德忠却十分从容走了过去,抽出腹间佩戴的短刃。
待宫女已经走近,高德忠抓住她的衣领,丝毫不带怜花惜玉之情。
短匕插入咽喉,宫女呜咽没有几下,血就堵满了黏喉,窒息满鼻,就这样恐惧圆瞪着,渐渐想挣扎的手失了力,最终,它慢慢垂了下去,像那落杏一样。人如蝼蚁,被碾压前一句声嘶力竭都发不出。
高德忠松开手,宫女即刻倒了下去,随着倒地,那把匕首勉强因地退去几寸,余留一小尖仍插在她的喉上。
血流成河。
屋内,随着宫女之死,这些幸运的侍仆在尖叫后便蜷缩至角落,恐慌不已。在众人蹲身之中,沈庄昭就立在那儿,愣愣看着高德忠因她亲手杀死自己的宫人。
至始至终,高德忠的面上不曾因杀人留下一丝情绪痕迹,冷漠,傲慢,高高在上。
掏出帕子,他擦拭起手指。血被抹光,那一双手仍旧干净,好似未做过任何恶事。
“劝娘娘一句,明日,别往东苑去,也许,那边像她这般自以为躲藏好的漏网之鱼,更多。”
他的话让沈庄昭如坠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