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停,又看了眼苏恩还包着绷带的手,“你手都这样了,还能抱孩子吗?”
说完,长而结实的手臂从她怀里接过孩子,把小韵韵放回床上。
刚要开口说话,床上的小韵韵忽然又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聂慎远被打断了,不耐地皱了眉,回头跟小韵韵说:“好了,不许哭。”
小韵韵才不理他,变本加厉地哭了起来。
聂慎远没有跟这么小的孩子相处的经验,眉头皱得更紧,“都说了别哭了。”
小韵韵小手小脚在床上乱摇晃,五官扭曲,小嘴长大嗷嗷大哭。
聂慎远:“……”
苏恩心里忽然一阵暗爽:原来也有不怕你的人!
苏恩弯腰把小外甥女重新抱起来。
聂慎远担心她的手,说:“我来吧。”
他从苏恩怀里接过孩子,有点笨拙地拍了拍小韵韵后背。
小韵韵果然慢慢停止了大哭的魔音,瞪着一双眼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世界终于清静了。
小韵韵渐渐在聂慎远怀里睡了过去。
房间里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怕吵醒孩子。
过了很久,聂慎远才轻声问:“睡着了,怎么办?”
苏恩冷冷说:“再把她放回床上。”
聂慎远又笨拙的把小韵韵放回去。
然后问苏恩:“医生开的药在哪儿?”
苏恩指了指床头。
聂慎远过去拿起来,拆开她手上的绷带,姿势熟练地替她换药。
动作熟练,一气呵成。
换好药,重新为苏恩包扎好。
苏恩立刻打开他的手,不再让他碰。
聂慎远重新去握,苏恩就再次打开。
两个人就像闹别扭的热恋男女,不停地做着简单的甩手,握手,甩手,握手……
聂慎远望着气呼呼的小女人,眼睛里带起笑意。
这比两人相互不理会好太多了。
他不顾苏恩的挣扎,重新握住她的手,语言变得很匮乏,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不知道怎么哄怀里的女朋友,过了会,才缓缓开口:“回家吧,好不好?”
回家吧。
淡淡三个字,苏恩就又跟得了红眼病似的。
她想回家,有人疼有人爱。
这一年里发生太多事。
她被现实催着学会坚强独立。
一开始,还有股“你们都小看我了吧”的心气。
现在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太过沉重。
偶尔难过的时候,她也希望身旁能有个坚实的肩膀可以给她依靠,保护她,对她说:“没关系,苏恩,还有我”。
苏恩想,去年秋天在icu病房外那一晚惊慌失措地守着生死未卜老爸时。
如果有他在,她一定不会紧张得六神无主,不会害怕得双腿发软,更不会偷偷哭鼻子。
可她内心却又无比的清楚,她等不来这句话。
她和聂慎远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孩子的事,就是她心中一根扎进血肉的刺。
她一天过不了那个坎,一天就不可能接受这个男人。
她不再是过去那个喜怒哀乐都任由聂慎远操控的傻姑娘了。
整天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等他高兴了,哄哄她,摸摸她的头,她就能雀跃得围着他打转。
等他厌烦了,就毫无留恋地一次次偏她,把她一脚踢开。
于是,苏恩囔着鼻音摇头:“不回去。”
聂慎远:“为什么?”
“你让我滚,我滚了,现在让我回来,对不起,我滚远了。”这句话听起来是酷得掉渣,可是苏恩说出来还是觉得挺难过。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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