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喏!”马夫应了声,勒停马车跳下去,小跑着走到那边找了一个府卫询问起来,交流了几句后,马夫便又快步回到马车前,回禀道,“王爷,听京畿巡府的人说庆王爷的马车在经过这儿的时候不知是何缘故突然躁动失控,还险些伤了一个戴面具的白衣女子,不过人被庆王爷出手救下了,马匹也已被射杀,倒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
“嗯,回府吧!”
马夫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微微迟疑了一下,继而又道,“王爷,小人记得上午有一个挡了咱们道儿的女子,也是白衣而且也是戴着一张银质面具的,小人是在想,这两个白衣女子,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是也好,不是也罢,与己无关,何须多管!”
“是,王爷!”马夫应了声,想来自家王爷也从来都是不喜多事的人,便坐上马车,沉喝一声,驱驰而去。
此时的苏锦三人已然回到祥福楼中,苏锦也已换下那身浸了盐水的白衣,静坐于临窗之前,闲适地逗弄着怀中的半眯着眼的雪绒小团子。
碧兮看着苏锦一副全然放松的样子,心下却越是着急,“姑娘,您为什么,会这样突然地便直接去接触庆王?而且还告诉了他您现在的实名,纵然不知道您实际的具体身份,可以庆王的能力,倘若上了心想要查一查,只怕用不了两日,便能寻到这里来了!”
苏锦浅笑,“我要的,就是让他来找我!”
此话令碧兮荆玉二人俱是一愣,碧兮不解道,“可姑娘之前不是说先从代王妃下手吗?如果现在便让庆王找上我们,那代王妃那边岂不是得先搁置了?”
苏锦笑而不语。
荆玉倚靠在窗棂上,双手抱怀思索着,“解决代王府的问题是势在必行的,而此中关键便是代王妃,所以我想,姑娘今日去引动庆王,并非是要搁置代王妃,而是准备双管齐下,同时并进!”
苏锦轻拨了拨小灵貂的绒毛,浅笑道,“荆玉说对了,两边同时下手并不冲突,甚至于还能通过运用其中关联,使之相辅相成,世上从无无本之利,失小而获大,何乐不为?”
“但是如此一来,那咱们这里,怕是就要被有心人注意了!”
“那不是正好吗?这一步我们迟早是要走的,与其我们被动而去,倒不如让他们主动而来!”苏锦笑道。
荆玉点了点头,“只是,咱们都已经回来这么久了,碧月怎么还没回来,不会还在那里找我们吧!”
“她虽不太聪明,不过这点脑子还是有的,等她回到那里没见到我们,随便找个人问问,自然就能猜到我们已经回来了,何况以她的身手,作为姐姐的我都不比她高多少,犯了事她也永远是跑得最快的那个,你还用担心么?”
话音方落,碧兮正要转身,忽感异动,苏锦侧旁的窗棂下就忽现一只黑影,碧兮荆玉猛然大惊,二人瞬时拔剑弹身而去,半息未落,双剑便已同时落在来人项颈之间。
还没来得及进入房间就已经被制住的蒙面人愣了,先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正架着的两柄寒剑,又看了看面色深寒的碧兮荆玉,半响,才吞吞吐吐道,“你,你们不……不至于这样迎接我吧……”
这声音……
这回换碧兮荆玉二人愣住,两人自上而下地将蒙面黑衣人扫了一遍,来人是谁不言而喻,脸色一黑,收了剑。
蒙面黑衣人嘿嘿一笑,立马蹦进房间中,站在几人面前得意的噌噌转了一个大圈,“你们快说说我这身行头怎么样?是不是特别棒?在哪儿买的我都还记得,你们想不想要,我立刻就去给你们买,保管你们……”
“碧月!!”碧兮厉声怒斥,“大白天的你给我套一身夜行衣还走房梁回来,你真担心以后麻烦来找你是不是?”
碧月却是一脸委屈,“你们什么反应嘛!我就是,就是一时高兴,玩玩而已,我保证,绝对不会被人看到的,而且你看,苏姐姐都那么淡定,你们俩却紧张成这样!”
“我不紧张是因为我知道是你,但以后若再让我发现你这样没规矩,那可就算你姐姐不罚你我都要罚你了!”
荆玉顿惊,“可姑娘,方才我们一直在谈话,您也从未往窗外看过一眼,连我和碧兮都没察觉,您又是如何发现的?”
苏锦浅笑,“我可没那本事,发现她的是灵儿!你们大概没注意到,就在刚刚没多久,灵儿身子突然弹起,而且是瞬间警惕,通常如此,便是说明周围环境有了异常,但是不一会儿灵儿却又恢复了原状,那就说明,有异常但并非是危险的,而且一定是在它的熟知范围之内,在现在的晋陵中,能为灵儿所熟知但又不在这里的,除了碧月,还有其他人吗?”
碧月恶狠狠地瞪向苏锦怀中那团似乎永远睡不醒的白绒绒小家伙,咬牙切齿地挤出两句话,“灵儿,你今日出卖了我,以后就再也别想我给你买肉吃,我让你天天吃素,吃你的萝卜青菜去!!”
“这可不能怪灵儿,等你哪天轻功练到连灵儿也发现不了的时候,它就再也出卖不了你了!”
“哈!我要有那本事我还能在这儿吗?”
“不在这儿,那你在哪儿?”
“我在……我我……你管我在哪儿!”碧月词穷,嘴硬道。
“哎呀,我就说嘛!你上辈子绝对是一只死鸭子投胎过来的!”
“荆玉!你才死鸭子,你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是死鸭子!”碧月怒骂。
“看吧看吧!嘴这么硬,还说不是死鸭子!”
“你再说一遍!”
“说什么?”
“死鸭子!”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
“……”
“来了!”苏锦忽然道。
几人骤然听到苏锦这句无厘头的话,俱是一愣,碧月也忘了再跟荆玉计较,只好奇地凑到苏锦面前,“来了?苏姐姐,什么什么来了?”
苏锦缓缓站起身怀抱着灵儿侧身面向窗外的街道,浅笑道,“该来的人,来了!”
碧月听得有些糊涂,荆玉碧兮二人走近窗前,顺着苏锦的目光探去,便见三个其貌不扬、衣着普通,状似寻常路人的男子出现在视线之中,三人并肩而行,头耳相接,似在低声细论着什么,时不时还往她们的方向打探几眼,然后一人站在了那里,另外两人则走进了祥福楼中。
“难道是庆王府的人?”碧兮惊声道,“他们竟然这么快就已经找到我们了?”
苏锦浅浅一笑,“看来,我可是真让庆王上心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寻到这里来!”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荆玉问道。
苏锦浅笑摇头,“该看到的已经看到,该查到的也已经查到,三日之内,等着见贵人便是!”
苏锦怀中一直眯睡的灵儿耳尖突然颤动,睡眼睁开,略显警惕地望向厅间门外,荆玉眉宇一蹙,瞬时侧身看向厅间门口的方向,碧月碧兮二人也注意到了细微的响动,缓缓移步到门口处,手指紧扣腰间佩剑。
声音渐渐靠近,厅间的门被人敲响,“笃笃笃……笃……笃笃!”
苏锦侧身望向门口,朝碧兮三人做了退下的手势,淡声道,“进来吧!”
门已人被推开,一个约莫五十来岁,身材偏瘦的男子出现在面前,却并非是碧兮他们所以为的是庆王府的人,而是祥福楼的掌柜,葛文安。
葛文安踏入厅间,信步走到苏锦面前,拱手禀道,“姑娘,庆王府的人,刚刚已经来过了!”
苏锦点头,“已经看到了!明日我要出去一趟,如果他们来找人,该奉承的奉承,该交代的交代就是,其他的我自会处理!”
“是,姑娘!”葛文安揖首,侧身向荆玉碧兮二人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出了厅间。
碧月呆愣愣地看着葛文安离开,半响,才大嚷道,“我说你们怎么随便找个地儿还住得心安理得,比来的路上还安心,原来这儿就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你们居然都不告诉我!”
“告诉你这个有什么用吗?”荆玉鄙笑道,“万一你什么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那我们岂不是麻烦大了!”
“你什么时候见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什么时候惹过大麻烦?”
“那是!大麻烦是没犯过,可你小麻烦也没断过不是?而且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处,难道还指望他们能听你的差使?”
碧月撇嘴,“才不是!他们都只听苏姐姐的指令,我哪有那本事!我只是想,这儿既然是我们自己的地盘儿,那,我是不是吃什么都可以不用付钱的?”
荆玉:“……”
碧兮:“……”
“可以啊!”苏锦淡声道。
碧月顿时大喜,“看看看,还是苏姐姐最好,你们都太抠了!!”
“钱可以不付,只要从你平日的零花钱和岁钱中扣就成!”
碧月小脸一僵,悲戚道,“苏姐姐,咱们从来也不差钱用是不是,我又用不了多少,你们不带这么对我的!”
“反正这些开销现在是你姐姐在打理,她如果同意的话,我自然没话说了!”
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