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秀“男子”身子猛地一僵,面色如遭雷劈,半响,才咬着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自最后的位置走到苏锦面前,却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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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却低着头看着地面,不敢迎视苏锦的目光。
“跟我说说吧!你大老远地一个人跑来晋陵做什么,经过了我的允许了吗?”
“没……没有!”姜影儿低着头,小声回道。
“那么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你来晋陵做什么?”
姜影儿略微犹豫了片刻,然后深深呼了口气,便换作一副义正言辞的神色,毅然道,“首主,您就让影儿进宫吧!影儿虽然身手不比其他人高,也别无所长,但影儿自诩这副皮囊跟昏君后宫里的那些女人还是有得一比之力的,如今宫中虽然也有我们的人,但这些点线终究还是过于边缘,不仅难以触及核心,甚至连行动上都有着极大的限制,但影儿若能进宫并争取获得极大的荣宠再取得钟景十分的信任,那情况可就是大大的不同了的,所以首主,当下让我进入宫中,即是最好,也是对我们最有利的选择!”
苏锦平静地直视着姜影儿,“你说得对,皇宫守卫深严,想要插入我们的人更是难上加难,眼下我们在宫里的人手也的确十分紧缺,加上还要受到诸多其他因素的限制,以至于连施展空间大大缩减,传递消息也不够灵通。但是影儿你想过没有,一旦走上这条路,你知道这对你将意味着什么吗?是!血海深仇固然要报,但那也决不是你把自己的一切都搭进去的方式!先别说是你九泉下的父母和兄长,就是我苏锦,也绝不答应!”
“但是首主我……”
“影儿姑娘,听杜大哥一句话,不论如何都不要把自己牺牲进去,如果只为了这个就把你搭进去,那我们这些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坐于苏锦侧下方位置的杜修温言规劝道。
“确实,姜姑娘,先别说首主不答应,就是我们,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座中年岁最高的元叔亦道。
姜影儿已知自己是如何说也不会得到同意了,巧治致的殷唇微微张了张,终究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靠后的位置坐下,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其他人的谈话,却也心不在焉。
“……首主您是说,我们先从兵部下手?”
“对于庆王来说,他现在手里有巡防营八千兵力,又有同他荣损一体的御军大将军赵林崇手中的十万御军力量,而陈皇手中握的,却只有五万禁卫军,任他北戍镇边荣王手中有十七万边防军也好,南境济恩侯十四万镇南军也罢,那也终究远水救不了近火,单是庆王现在手中的兵力,要发动兵变都已经是十拿九稳的胜算,但是,这必须是在对庆王最理想的情况下才可能做到。
“纵然陈皇并不认为庆王有敢生谋逆之心的一天,但只要有一点的防心,他就不可能真的完全任庆王掌控住这帝都之中这样庞大的军力,也就是说,不论是庆王手中的巡防营还是赵林崇手中的御军,他们都根本做不到完全为他所用,甚至只要赵林崇与庆王一有异样,御军副将王起就可能立即先发制人,夺去赵林崇的领帅权!
“再一点就是,哪怕就算没有一个牵制赵林崇的副将王起,想要调动御军也是需要兵符的,但是御军的兵符却是分成了两半,一半在赵林崇手上,另一半却是在兵部尚书许长贞手中,赵林崇是庆王的人但许长贞却不是,如果拿不到完整的兵符,想要任意调动御军就几乎不可能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帮他拿到兵部的那一半兵符!”
“可如此一来,那对于我们之后的计划不是也成了阻力吗?”赵参担忧道。
苏锦浅笑,“我只是说现在帮他拿到兵部的那一半,却没说也要帮他保住赵林崇手中的那一半不是?”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也恍然明白了苏锦的言外之意,苏锦能帮庆王拿到兵部那一半,但是如果他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之前的另一半的话,却是不能怪苏锦的,而且用军中的一半去换兵部的那一半,那可不只是顾此失彼,而且是得不偿失!
“甘岭金矿那边的情况,核实地怎么样了?”
“回首主,已经基本查实金矿的出产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是直接进了赵林崇的囊中的,证据虽然还不全,但要官方插手却是已经绰绰有余了可要我们马上便把消息放出去?”
“这件事庆王可有插足?”苏锦问道。
“目前来看是没有的,甘岭县县令是赵林崇的亲系,矿产的开采和冶炼虽然都是由工部的官员负责,但在采矿场的上监工及成品金条的押运上所负责的军队却是御军,也就是赵林崇本人,再用高额的酬金收买负责这一块儿的工部官员,一切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首主刚刚提到了庆王,可是要想办法将消息放给庆王还是要将庆王也卷入其中?”
“不,不必!这件事庆王不知道反而会对我们更有利,消息也先暂且不要外放,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候,你们争取尽快把证据集齐,最好是足以让他即使有庆王这座靠山也保不住!甚至,可能拖庆王的后腿的程度,也只有这样,才可能够让庆王主动抛弃赵林崇这条臂膀!”
“可此事不管如何运作,首主您都必定不可能置身事外,万一稍有差错,导致庆王起了疑心,只怕庆王肯定会对首主您下手的!”
“这个度我会把握好的,起码还不至于引火烧身,而且,如果失去一个赵林崇,我能让他得到更多呢?至少在他看来,是得到的!”
“首主是准备剥土施肥?”
“是,但也不完全是,毕竟,陈皇还是需要依靠他来牵制的,只是先除了他原本的根基再换新一下,他既然要夺位,即使不一定要成功,但也还是要有能让陈皇伤筋动骨的本事不是?”
“首主您的意思是,我们即要帮助庆王水涨船高,但同时也要凿孔放水!”
“就是这个意思!”苏锦微笑点头,“今日就到这里吧!大家各自的任务都已经非常明确,在这里我就不再一一细说了,有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保住自己永远是最重要的!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已经经历过了生死甚至有的是从地狱门口爬回来的人,成事固然重要,但我绝不愿意看到我们中间任何一个人,为此而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苏锦话音刚落,赵参就嚯地从座中站起来,面向苏锦拱手言辞正色道,“为首主效力,属下,万死不辞!!”
苏锦看着一副好像真要立刻以死表忠诚的模样,只觉无言以对,坐于赵参对面的元叔虚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赵参闻声望向对座上的元叔,连忙关切道,“元叔您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紧,可要一会儿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其余众人终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只有赵参自己一脸茫然。
坐于赵参身侧的秦明看着赵参笑道,“赵兄,首主刚才那席话就是针对你这样一根筋倒底的人说的,首主是怕你遇事不知变通还可能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你倒好,立刻就跟首主回了一句万死不辞!你这是给首主打脸呢!”
“我我……我没有,我不是那意思,首主我是……”
苏锦微笑点头,“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不过你有空闲的时候,还是多读读书比较好,也不至于‘成大事者,必拘小节’这样的句子都能抬出来,人送你根鸡毛你却以为得了令箭了!”
赵参茫然依旧,“什么鸡毛,谁送我鸡毛了?我也没有令箭啊?”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赵参一个高壮魁梧的大男人,竟也被笑得面红耳赤,直嚷道,“你们不许笑,都不许笑!!”
“行了,都别过分了!”苏锦道。
苏锦一出言,众人也渐渐收起了笑容,赵参的囧围这才算解了,随后众人基本散去后,房间中便只余下了三个人:苏锦,杜修和姜影儿。
苏锦走到坐在角落一直心不在焉的姜影儿面前,俯身双手将她从座上扶起,微笑柔声道,“半年没见,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姜影儿站起身,抬头对上苏锦关切而柔和的目光,鼻子一酸,整个人都扑到苏锦怀中,带着浓浓的哭音喊了声,“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