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童言无忌
宁沁儿:“”
梧桐‘老’脸红了一片,说不出话来。
是夜,乾清宫。
韩雨还没有回来,不过,韩雨去到沧州的第一封密信已经传回:
除兵器冶造尚未查出结果,其他皆已核实,综上可知,文伯侯与昭安长公主,确有反意。
陈皇拿着密信的那只手一点一点收拢成拳,青筋暴起,面色更是冷如冰霜。杨敬德远远站着,腰身微拱,大气不敢出。
陈皇抬手,将已经被蹂躏成一团废纸的密信丢进玉案边缘的烛台中,火光触到易燃物体,顿时火光大亮,然后又瞬间暗淡下去,恢复原来的光度,而那密信,却已经只剩下一点点的灰烬。
陈皇冷笑,“好一个李昇,好一个昭安长公主!好一个护国勋臣,都觑觎到朕这位置上了,可当真是野心不小呢!!”
杨敬德闻言,只觉浑身一冷,唯恐更令陈皇不快,噤若寒蝉。
陈皇提笔,点了朱墨,在一张面积较小的宣纸上毫不犹豫落下了寥寥数字:
欲谋权犯上者,该杀则杀。
仅仅十个字里,虽未见血光,然,已见血光!!
“敬德!”
杨敬德浑身一颤,立刻上前,拱腰稽首,“奴才在!”
陈皇并没有看他,只是冷声问道,“袁大人他们现在到哪儿了?”
整个“袁大人”指的是朝廷指派去核查沧州府文伯侯一案的钦使主官,三品吏部左侍郎袁正敏,不过现在已经算二品命官了。
“回陛下,袁大人他们,似乎已经到沔阳和冀州交界了!”
“抵达沧州还需要几天?”
“正常大概两到三天!”杨敬德回答。
陈皇顿了顿,又道,“让他们加快速度,最久两天,必须到达,或者就别再回朝了!”
“是,奴才遵旨!”
陈皇将写下回复的宣纸卷起并装入一只极其细小的铜质小筒中,递给杨敬德,沉声令道,“迅速把这封秘信回给韩雨,不得半分拖延!”
杨敬德连忙接过,“奴才遵旨!”随即急急退出殿中。
沧州,文伯侯府。
外面夜色如墨,不见星辰。华丽而宽敞的侯府正厅之中,烛光明如白昼。
此时的厅中正是满座皆人,无一虚席。高位上有两个人,一个是约末四十来岁,身着黑色锦袍,身形精壮,面容也算得俊毅的中年男子,而旁边则是一位身着淡紫华服,妆容精致,端庄华贵的女子,从外表来看,可能是保养较好,女子明显要比中年男子年轻许多。
毫无疑问,这便是功勋卓著,驻守一方的一品镇国公,文伯侯李昇,以及文伯侯之妻,皇室贵族出生的昭安长公主。
下座最上,左侧是文伯侯的两个已经弱冠了的长次子,皆为昭安长公主所出,文伯侯没有妾室,曾经有过一个也早已死于非命,文伯侯自己心知肚明,只是也只能假装不知;右侧最上是一个须发斑白的老者,他是文伯侯几个子女的老师,当然,最主要是文伯侯的谋士,军师;再下一个是文伯侯的得力属下和心腹,镇东大军的副将吴滨,再往下则都是镇东大军中的部署或文伯侯自己手下的将领。
如果不是文伯侯的眉头始终紧蹙,如果不是昭安长公主面色冰冷,如果不是整个厅里气氛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不知道的人,或许还以为是逢年过节的大聚宴之类。
长久的沉默,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沉闷至极。
但是谁都知道,这已经是风雨欲来的前奏了。
终于,有人站了起来,面朝文伯侯夫妇,沉声说道,“反吧!父亲。”
说话的是文伯侯的长子李旸,文伯侯世子。
文伯侯的眉头蹙得更紧,昭安长公主面无表情。
之后站起来的是镇东大军副将吴滨,“反吧,侯爷,公主!”
上座的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然后缓缓的,依次的,下座的人都站了起来,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但是他们要说的已经有人替他们说过了。
最后除了上座的文伯侯夫妇,唯一没有站起来的便只有右侧最靠前的那位白发老者了。
所有人都以着无比焦急和期待的目光看着文伯侯,于是终于,文伯侯说话了,他看向老者,道,“庄老先生,本侯想听听你的看法!”
老者并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带着浓浓的岁月的沧桑的声音缓缓响起:“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世间帝王,不若如此!”
文伯侯双眸微微眯起,冷笑道,“哼,帝王自古凉薄无情,本侯又何尝不知!别说是本侯确实是早就有了夺取中土,入主晋陵之心,便是没有,他既然在怀疑了,只怕也断不会再给本侯什么活路了吧!”
“父亲,母亲,狗皇帝这次肯定是要灭我们的,如若再不反抗,难道我们真的就这样坐以待毙吗?”李旸道。
文伯侯侧头看向自己妻子,道,“夫人,你觉得你这位‘好’皇弟,会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昭安侧面,回之淡淡一笑,“毕竟你我夫妻二十余载,你若死去,我也未必独活,自当陪你到底!”
文伯侯浅然一笑,道,“多谢夫人!”
下面的老者也已经站起来,正朝文伯侯的方向,腰身微拱,平静说道,“退之为坐以待毙,进之,或可有一线生机!”
文伯侯沉默了片刻,忽然无声大笑,手举酒杯站起了身,面向众人道,“既然天不我与活路,则我等自谋活路!不求一主江山,但求性命安存!且过今晚,明日举兵,我等,向天一战!!”
众人应声,举杯回敬,声势悲壮道,“明日举兵,向天一战!明日举兵,向天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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