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先前之言,还只是令宗守有些心动之意。
那么这最后一句,却是正中他的软肋要害。
九绝死狱,便连身为苍炎殿主的方绝,也不能尽知。
这陆无病,又如何敢说,是对这陆家死狱,了如指掌?
“少主大约不知,臣便是从九绝死狱中出来。臣之父母,皆因罪获刑,被打入九绝死狱,之后才有了臣。六十载前,臣之父母因死狱之刑,相继身陨。有人慈悲,才使臣侥幸从九绝死狱逃脱。”
明明说着悲惨之事,那陆无病却是风轻云淡。只唇角略挑,含着讥讽笑意。
“说来可笑,那人救我出来,却只是为继续折磨我这故人之子,不愿臣太早身亡。明明是同族之人,手段却比对外人,还要残酷几分。嘿,这些龌蹉之事,君上大约不愿听。不过对那死狱之内的情形,这世间除了我陆家那几位圣尊之外,只怕再无人,能及得上臣。旁人对君上说起,一定是说那九绝死狱,一旦入内,就再不得出可对?可据臣所知,就至少有两人,从死狱中逃脱。”
两人?
宗守目光闪动,有至境神念看护,那九绝死狱中怎能逃脱?
这陆无病的言辞,到底是真是假?
那陆无病说完这句,就不再言语。宗守也无法判断,此人到底意图何在。
凝思片刻,就又问:“我要如何信你?”
最重要的,还是此事。毕竟是玄烨国主的臣子,陆无双的部属。
实难相信,这陆无病对自己,有多少忠心。
他宗守心胸再广,此事也需慎而又慎。
此言也更另有含义,那死狱之说,他实不知这陆无病是在诳他,还是真有其事。
若是轻易听信其言,贸然前去,反而困在死狱之中。
那他宗守,就真正是愚不可及了。
“此事知者甚少,不过却都有据可查!只因族内担忧损及圣尊颜面,才把消息封锁。说来这两人皆以身陨,然则其逃脱之法,无病却都曾有幸目睹。”
那陆无病说着,话音一顿:“至于臣下,想说日久见人心,少主必定不会轻信。此时也无有方法,取信少主。然则臣,对少主存有二心,又有何好处?臣这一生,只求权求势。舍了少主,焚空陆家,谁能给臣这些?”
宗守怔然,旋即就又笑了起来。
还以为此人,会以魂誓之类的手法。然后最后这一句,真正又出乎他意料。
求权求势?这陆无病倒是坦白。
微微摇头,宗守最后一丝迟疑,也消失散去。
心中虽是并不全信,不过且此人收留下来,看看无妨。
至于那九绝死狱,即便无有陆无病此言,他也是必定要看看的。
从方绝说起,父亲曾在那处,现出行踪之时他就已起意。
只是一直因实力不足,才未能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