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神殿的大军在大唐南方,在清河郡,在青峡外。
大师兄平和说道:“我不如君陌,所以我在这里。”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君陌在那里。
青衣道人说道:“你不要自谦,君陌虽然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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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潜力无穷,便是我也看不到,他在战场上能走到哪一步,但你依然是书院里最强的大师兄,你的境界最高,对道门的威胁最大,所以我会来看着你。”
大师兄说道:“观主对大唐的威胁也最大,所以我一直等着您来看着我,而且观主境界远在我之上,如此算来,我书院总是占了便宜。”
越五境,不等于无敌,比如天启境界的修行者,在昊天神辉灌入体躯后,可以拥有近乎无敌的力量,然而却不见得能够胜过天下人的围攻。
唯有无距境界,高妙莫测,千里之外可夺上将首级,用在战场之上,那便是最恐怖,最难以防范的手段。
青衣道人说道:“我可以不理你。”
大师兄脸上露出极为少见的自信神情,说道:“您必须理我。”
青衣道人说道:“何出此言?”
大师兄看着他认真说道:“我已经学会打架,观主若不理我,若不来看着我,我便可以杀死很多人,比如裁决神座,天谕神座,叶苏。除了柳白和掌教,我没有信心,其余的人,我都可以杀死。”
青衣道人说道:“我也可以杀死很多人。”
大师兄摇了摇头,说道:“您非常清楚,您杀不死长安城里的人,杀不死书院里的人,那么对这场人间之战,便没有意义。”
青衣道人说道:“我说过,你最多只能撑七天,七天之后我便可以放手去杀。”
大师兄说道:“我也说过,人间没有命中注定,谁也不知道七天后会发生什么。”
…………书院后山的风景,变成了一幅假的画,画中所有的事物看似在动,实际上一动不动,就像是棋盘上那些变化万千、实质却规整不变的线条。
黑白的围棋世界里,双方阵营渐融渐凝,然后中间出现一大片空白,在那片空白边缘,一名悍勇兵卒,颓然倒在一侧。
棋盘正中间的那名骄傲国士,满身灰尘倾覆。在那名国士的身后,万乘之车破损严重,无法再前进,只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
风景渐渐重新活了过来,远处崖间垂落的银溪,与潭水相撞发出轰鸣的声响,满山遍野的树林,重新伸直了腰身。
辇畔的十余名西陵神卫早已死去,身上出现了无数道密集的直线。但辇上的身影依然高大,破局而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后山某处山林里,小白狼蜷缩在一个洞中,不停地舔着受伤的前肢,鲜血染红了洞里的绸被,精神看着很是黯淡可怜。
打铁房后的清溪上,大白鹅依然高坐于水车顶端,曲项向天,却没有歌之咏之,显得极为愤怒不甘,有血渐渐染红它白色的腹羽。
远处草甸上的老黄牛,显得愈发疲惫苍老。
崖坪畔松树下的棋盘,已然碎裂成无数块。五师兄和八师兄看着桌上的碎棋盘沉默了很长时间,鲜血从他们的唇角淌落,受了极重的内伤。
师兄弟对视无言,看出彼此眼眸里的淡淡悔意。
真不该因为喜欢便把半生时光尽数耗在棋盘之上,若这些年随老师真心学些打架的本事,岂能容这道门老神棍如此嚣张?
掌教大人放声大笑。
辇上的万重纱幔颤抖不安,有风自山间骤起,拂起一片松涛,响起哗哗的声音,流云一头撞向远处的瀑布,碎成丝絮。
他的笑声极为豪迈,意满神足。
先杀许世,再灭书院,后破长安,大唐再也不复存在!
毫无疑问,这将是他人生的最巅峰。
而就在这个时候,山腰云雾里行来一人。
正是书院三师姐余帘。
她在山道上缓步行走。
余帘很娇小,容颜很清秀,气质却很温婉成熟。
如果只看她的人,你会以为她是个少女。
如果你仔细看她的眼睛,你会以为这是一个阅尽世事的女子。
看着山道上的她,掌教大人的笑声渐渐敛去。
“三先生,我知道你的不凡,洞玄境界只是用来欺瞒世人的手段,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晋入知命,所以这时候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
余帘没有说话,继续前行,随着脚步起落,非常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一头黑发渐渐要垂到她的腰下。
但不是她的黑发在变长,而是她在变矮!
余帘行走在山道上,每走一步便变矮一分,本就极为清稚的容颜,眼看着变得更加幼嫩,最后渐渐变成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她身上的气息也在发生着变化提升,果然如掌教所言,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洞玄境的门槛,晋入到了知命境的层次!
隔着纱幔,看着余帘身上发生的变化,掌教漠然说道:“我说过……”
他的声音忽然止住。
他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因为余帘晋入知命境后,气息还在向上提升!
山道漫步,转眼之间,她便从洞玄境,来到了知命境巅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