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说道:“你老师和佛陀做的事情没有任何区别,他们都想让我变得弱小,然后杀死我,我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善意。”
大师兄说道:“佛祖种的是毒,老师给你的是红尘意,前者会毁灭你,后者却是希望你能发生变化,老师……希望你能变成人类。”
桑桑记得在棋盘里,似乎听宁缺说过类似的话。微微蹙眉说道:“我为什么要变成人类?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无论是昊天还是普通人类,其实任何问题探讨到最后还是利益和责任的问题,感觉有些俗气,却没有办法绕过。
大师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沉默稍许后说道:“我不知道在这个过程里,您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但我想,老师既然这样安排,必然确认您能够在这个过程里得到一些您想要的。只是那些不是我所能够猜想。”
这是昊天的世界,她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她拥有一切,无论怎样变化,她都不可能拥有更多,那么夫子认为她能得到什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甚至她也不知道。
这场谈话很简短,没有任何结果,桑桑离开梨树,背着手向山外走去,看着这幕画面,看似正在弈棋弹琴的人们。同时转过身来,互相用眼神示意。心想没有结果大概便是现在能够得到的最好结果。
木柚看着桑桑,有些犹豫问道:“先吃饭?”
桑桑没有理她,就像没有看见她,面无表情继续行走。
宁缺赶紧追了上去。
山道间的云门大阵,能够轻而易举地拦阻住五境巅峰的强者,当年西陵神殿掌教能够突入崖坪,那是因为阵法无人主持。也是因为余帘本就等着他进来,如今掌教想要再次入山。便没那么容易。
但对桑桑来说,这道阵法没有任何意义,随意行走间,便走出了后山崖坪,来到了书院前院,也没有落下宁缺。
宁缺对她说道:“问你吃不吃饭,你就算不吃,怎么也得应声,那是师姐,现在也是师嫂,多尊敬些才是。”
桑桑没有理他,继续向前,没有任何情绪。
宁缺神情微涩,沉默跟了上去。
走过旧书楼,向静僻处去,越过那片草甸,便来到了那片剑林。
桑桑负手看着这些笔直的树,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年你登山的时候,我在这里,这些树林变成剑,想要杀我。”
宁缺说道:“事后听二师兄说过,应该是老师设下的关隘。”
桑桑说道:“不,是轲浩然留下的剑意想要杀我。”
宁缺有些吃惊,这片剑林确实有小师叔的意志,但那时候的桑桑还是老笔斋里不起眼的小侍女,为什么剑林会有反应?
“轲浩然认识我,有趣的是,当时我还认识我。”
说的是有趣,她的神情却是那样的淡漠,感受不到丝毫有趣,“除了他留下的剑意,没有人知道我是昊天,我自己都不知道,真正天心之下,握笔之人都不知道笔落何处,这才是神来之笔。”
宁缺感慨说道:“是啊,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自然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最后连老师都被你骗去了神国,你还骗了我的青春。”
桑桑没有笑,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我见你写过很多字,我知道你落笔如有神,在你看来,我这笔写的如何?”
宁缺不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她是指以前那些事情,为何要在这时让自己评价,还是说她已经又写出了新的一笔?
崭新的一道神来之笔?他很不安,甚至觉得有些寒冷。
桑桑看了眼被剑林割裂的天空,转身向书院外走去。
宁缺问道:“去哪儿?”
桑桑说道:“长安。”
听着这个答案,宁缺的不安,就像遇着春日的软雪一般,尽数融化,滋润他的心田,新稻渐生,无比满足。
如今人间能够威胁她的,便是长安城里的惊神阵,她愿意去长安,那么便表明她可能真的愿意留在人间,留在他身旁。
……
……
(今天在床上,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情节,因为急着上厕所,所以忘了,回家后想了起来,因为急着出门,忘了记,所以又忘了,去医院的路上,想了半天想了起来,结果到了后又忘了,然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来那个情节,把我憋的够呛,特别难受,记载在此,以为祭奠,大家就当已经看到了那个情节好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