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和这随时失控的狂狮共处一室,余青趁着时候,连忙收拾好医药箱:“王爷,老夫这就去开方抓药。”
展陌华的视线胶着在唐瑶的身上。他轻轻为唐瑶盖上被子,一边掖好被角,一边对正要离开的余青吩咐:“不止如此,唐姑娘伤愈前的一切吃喝之物都由你来把关。”
“老夫明白。”余青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即便不是王爷下令嘱咐,他也打算要亲手准备唐瑶这段日子的饮食和汤药。
辞别王爷,余青背着药箱走出杏园。直到出了院门一段路,他才停下脚步,扭回头叹道:“丫头,剩下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深一浅的步伐,身影已经越过屏风:“王爷。”
“宣先生?”展陌华诧异地回头望去,“您也来了?我明明交代今晚先别打搅您。”
宣敬默拄着权杖一路赶来,这会儿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怪佣人,是我自己刚躺下就察觉到异样。”
看了眼躺在床上似在熟睡中的女儿,他不耽误时间,直接询问伤情:“瑶瑶她怎样?”
无力地摇了摇头,展陌华把刚才余青的诊断结果对他复述了一遍:“还在昏迷中,余大夫说她失血过多。”
“谁干的?”宣敬默紧接着问。
硬生生将差点脱口而出的馒头二字吞回肚子里,展陌华换了种更谨慎点的说法:“现在还不知道,但很有可能是她捡回来的那个男孩。”
谁知,他话音刚落,宣敬默就用力撑起拐杖,要往外走去。
展陌华连忙扶住他不稳的步履:“宣先生,您要去哪?”
冷哼一声,宣敬默狠狠地说:“我去瞧瞧是什么样的人敢动我的女儿。”
“可您腿伤还没好,这样走动对伤势不利。”展陌华可不希望在瑶瑶醒来后发现义父成了腿脚不便的人。
“这样吧。”他思寻再三,依依不舍地看看唐瑶的脸,一咬牙主动说出,“您替我守在瑶瑶身边,我这去将他提来。”
说完,他把宣敬默扶到床边的椅子坐下,又看了几眼唐瑶,这才艰难地迈着脚步强迫自己去履行刚做下的承诺。
待确定他已经走远,宣敬默嘴角突然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丫头。”他没好气地斜了唐瑶一眼,低声叱道,“还装傻?”
说来奇怪,刚才还伤重垂危的唐瑶居然轻松地睁开了双眼。炯炯有神的双眸如精灵般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
“义父。”她挠了挠有些凌乱的发丝,讪讪笑道,“你发现了啊。”
见她果真没大碍,宣敬默的一颗心这才真正的放下。他鄙夷地嗤鼻骂道:“哼,也只有那个关心则乱的愣小子才会被你蒙骗。”
听到义父这样说,唐瑶反而不好意思地吐舌做了个鬼脸。
没兴趣陪她玩耍这么幼稚的游戏,宣敬默瞪了她一眼,追问真相:“快说说吧,你这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唐瑶之前的笑脸闻言垮下,打量四周确定没有闲杂人士,这才双手合十,饱含歉意地对他说:“义父,你再等待两天,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眼见女儿伤的不重却大费周折地伪装,宣敬默也知道她定然有自己的企图。既然她此刻不肯说,他也不便苦苦追问。
“像你这样的鬼灵精,我才不信会这么简单的就被人刺杀交代。”他看向这个从小养大的女儿,满是自信地说。
计划顺利成就了一半,心情大好的唐瑶故意玩笑道:“你这语气听着似乎很遗憾……”
“哼。”宣敬默指向东厢,好心地警告,“小丫头,你待会可得好好演戏,否则让王爷发现你可就惹祸了。”
对于义父的太过小心谨慎,唐瑶反倒满不在乎。如果展陌华知道她没事,还不知心里有多高兴,岂会因为这种小事而责罚她。
不过,为了让义父安心,她还是孝顺地点头答应:“多谢义父提醒。”
“你啊,”宣敬默怎会看不懂她的心思,有些无奈地对她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王爷的眼眶红成这样。要不是我出现,恐怕他要落下几滴男儿泪了。”
“当真?”唐瑶听他如此说,立刻激动忘形地做起了身。她露出懊恼的神情,后悔没看见展陌华为自己眼红流泪的样子,不知道错过这次,何时还有机会能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