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是钻地龙一样,把整个地面给犁了一遍,长沟凹挖,路两旁都是枯木深草,沾满了雨水,一走过,便湿了裤子。
洪建国的家在山顶,去他家是上岭路,柳子归个子不高,在高大的树林里,显得更加的渺小了,仿佛是随时跌落坑里的小蚂蚁,柳四爷只好把柳子归背在背上。
一路无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声,柳子归在柳四爷的背上摇摇晃晃,像是在摇床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当柳子归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洪建国的家了。
洪建国一家都在,他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只有一个七十岁的老母,满头银发,眼睛已经瞎了,据说是年轻的时候哭多了,之后又被烟熏多了,一双眼睛就这么废掉了。
好在两个儿子都很孝顺,儿媳妇也算贤惠,算是有一个安详的晚年,当然这都一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自从一个月生活全变了,幸福的日子一骑绝尘,马不停蹄的走了。
先是家里的珍贵的老母被黄鼠狼给叼走了,让老太太心里难受了好久,后是小儿子脏东西缠上了,骨瘦如柴,随风摇荡,左邻右舍的又开始风言风语,人心惶惶。
好在大儿子洪建国去请柳四爷了,柳四爷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很少有他搞不定的事情,想到这儿,老太太才稍微心安,但大儿子出去了一天,还没有见回来,是不是出意外了,有了小儿子前车之鉴,老太太又不安起来。
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大门前,虽然她看不见,但是不站在门口,总觉得不自在。
“妈,你站在门口干嘛,外面风大,别给吹感冒了。”
老太太听到大儿子的声音,顿时笑了,说道:“没事,这点风还吹不倒我,怎么样,柳四爷请来了吗?”
“来了,来了,红大嫂。”这话是柳四爷说的。
老太太一听柳四爷的声音顿时就哽咽的哭了,说:“四爷,你可来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一双干枯手顿时在身前一阵乱摸,像是干尸的爪子在抓人而食,吓得走在前面柳子归快速躲在柳四爷的身后。
“妈,你别这样,会吓到人的。”洪建国一把抓住老太太那双在空中乱动的手,然后对着柳四爷道:“四爷,屋里说话。”
这个年代的屋子基本上都一个样子,一个大堂厅,两边都是房子,开两道门或者四道门,洪建国家也脱离不了常规。
堂厅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八仙桌,配上四条板凳,家庭好一点还会配上一套茶具,洪建国家就属于经济不错的一类。
柳四爷带着柳子归坐在桌子旁,洪建国奉上茶,赶了许多的路,柳四爷也渴了,趁柳四爷喝茶的空档,洪建国说道:“我让两个女人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毕竟家里的情况有些特殊。”
柳四爷闻言点了点头,只是柳子归暗想,既然这里特殊,为什么不带着跃进换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