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暗年深深地看着年龄缩水了好几岁的王怜,轻声叹了一口气,王怜正面杨暗年的时候呆滞的眼里突然恢复了一丝神智,她惊恐地后退几步,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
“别这样,别这样,我还活着,你可以救我出去,我谁都不想骗,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眼泪从王怜眼中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身后的影子摇曳着逐渐消失。
“你轻松地抛弃了生命,却在死后留念生命的可贵,坚信着存在的虚妄,终究也要化成虚妄。”
杨暗年一步一步逼近王怜,嘴里还说着温柔地安慰:
“很快的,很快的,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个时候,你就再也不会有悔恨、再也不会有绝望了……”杨暗年抓住了王怜的左手,强行从她胸前摘下一串蓝色的风铃,他轻声摇动着风铃,叮铃铃铃铃。
叮铃铃铃铃,王怜的身体在这清脆的铃声中崩解成黑色的影子,那风铃就在杨暗年的摇动中化为黑色的虚无。
“姐姐,你知道我们刚刚在唱什么歌吗?”已经被杨暗年一连串骇人听闻的杀戮举动给吓呆了的袁熙突然听到身边传来清脆的童声,她转头,就看见一个穿绿色球服、白色长袜和运动鞋的西瓜头小男孩站在她身边笑嘻嘻地说。
“什么歌?”袁熙下意识地跟着问。
“它的名字叫七死歌,传说中唱到第七拍的时候,就会带走听到的人最在意的那个人的生命的歌哦。”小男孩咯咯地笑着,天真无邪地看着袁熙,用舌头轻轻舔着他干枯的嘴唇。
“你不属于这里。”杨暗年转身看向球服小男孩,眼里竟然闪过一丝惊悸和不可置信。
“晓虎确实不住在这里,晓虎只是来找白雪姐姐听童话的,不小心迷了路,就索性来找这边的朋友玩啦!”小男孩歪着头,轻松地说。
“可是既然小伙伴们都不陪我唱歌了,晓虎又找不到白雪姐姐,那晓虎只好先跟叔叔姐姐告辞了。”小男孩对袁熙挥挥手,眨了眨他亮晶晶的眼睛。
“你既然见到我了,还想离开这里?”杨暗年冷声说,然后却看到了更让他不可思议的事。
停尸房内,晓虎的面前凭空出现了一面灰色的防盗铁门,晓虎取下脖子上挂的钥匙,哼着《大头儿子小头爸爸》的曲子,就把那扇铁门打开了,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欢快地笑着:
“妈妈,妈妈,医院的小朋友们都搬家了!”
晓虎走进那扇门的一瞬间,袁熙眼前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包括杨暗年的脸和自己的身体都一起破碎成无数碎片,然后她就沉入了一片黑暗……她像是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深处,一直下落下落,遥远的上方那一丝微渺的光芒照射进来,迷幻而不真实……
“啊!”袁熙再次睁开眼睛,从病房的床上猛地坐起,剧烈地喘着粗气。
像是刚刚从又一场的噩梦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