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乔奉仪进了西厢大门,钱奉仪只能绞着帕子往回走。
她身边的小宫女道:“主子您别生气,让奴婢来看这乔奉仪就是嫉妒您和李良媛的走得近。李良媛方才连着被落了两下脸,心里肯定不舒坦,才会迁怒您的,您等有空了再往李良媛那儿去一趟,肯定还跟以前一样。”
——
最终,李良媛还是决定去东一院探探。
苏良娣有孕,作为同是姐妹,理应去看看道声喜,二来也是自打李良媛等人进门,就没见过传说中那个非常得宠的苏良娣。
为此,她不惜拉上了钟良媛还有钱奉仪充数。
去的时候时间还有些早,但对她们这些每天都要去继德堂请安的人却不早了。也是她们来的不是时候,来的时候盘儿正在吐。
似乎在昭示盘儿这胎的不顺,本来不知道的时候根本没反应,前脚诊出喜脉,第二天盘儿就吐上了。
刚开始感觉有些泛呕,盘儿还只当是吃坏了肚子,还把董太医叫来诊一次。
董太医说她并无任何异常,孕吐对于怀着身子的妇人其实挺正常的。经过董太医这么一提示,盘儿才把泛呕和孕吐挂上钩。
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往常喜欢吃的现在也不喜欢吃了,闻着什么都有味儿,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必然是要吐一遍的,不把隔夜饭吐出来不罢休。
晴姑姑等人第一次经历这种事,都有些手忙脚乱的。
还有太子,早上他起了见她有了动静,还以为怎么今天太阳打东边起来了,她终于不跟自己闹小气儿了,这想法没持续多久,就见盘儿捂着嘴,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差点没从床上掉下来。
他衣裳还没穿好,就一个大步上去把人从床沿上捞起来,又气急败坏叫人,呼呼啦啦一群人都涌了进来。
晴姑姑领着香蒲等人,又是端唾盂,又是端温水。
盘儿对着唾盂一通吐,吐得眼泪都出来了,终于吐完了。
她喝着温水喘着气儿,太子皱着眉,脸黑得像锅底。至于福禄,早就猫出去让人去叫太医了。
李良媛她们就是这时候来的。
“我真的没事,就是孕吐。”
经过前两天的经验,盘儿知道早上吐过这么一回至少能让她再坚持一会儿,趁着这会儿她打算去吃些东西,就忙让晴姑姑她们帮忙穿衣打扮,一切都往简单处弄。等去了外面坐下,等着摆膳的空档,她才和太子解释。
太子明摆着不信,不过太医没来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他难得阴着一张脸,任谁都知道他心情不好。
门边上,白芷有些犹豫。
还是盘儿看见了她,问道:“怎么了?有事就进来说。”
“主子,李良媛她们来探望您了。”
“李良媛?”东宫什么时候有李良媛了。
白芷立马提醒道:“就是新进门的那几位。”
盘儿就去瞄太子。
这下太子脸也不黑了,似乎隐约还有些尴尬。是被盘儿的眼神看尴尬的。
“那就叫进来吧。”盘儿的眼睛依旧看着太子说。
“你这么看着孤做甚,她们又不是我叫来的。”太子咳了声道。
“还不是因为太子爷在我这儿,她们知道了才过来的,不然就我这样的,不对,不然我们也不认识,人家也犯不上来我这儿。”
“瞧你这说话阴阳怪气的。”太子被逗得有些失笑。
盘儿哼了哼。
“真不像样子。”
听得出太子这话就是说说,语气也软着,盘儿倒有些不依了。
“你现在嫌我不像样子了?以前怎么不嫌,是不是看我人老珠黄……”她一面佯装抹着眼泪,一面假哭道。
太子眉心直跳,忙道:“打住,你最近又看了什么话本子?”
像这样的事盘儿以前也不是没闹过,就是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扬州的戏班子多书局也多,话本子自然也多,盘儿看到兴处,还拿来跟太子演过。
这一看就是在演糟糠妻,被陈世美的丈夫抛弃了。
这头太子审问盘儿看了什么话本子,那头正被引进来的几人卡在门处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隐隐能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哭声,还有太子爷的斥责声。
这是苏良娣惹得太子爷不悦了?
“……就是从扬州带回来的……”盘儿见瞒不过去,只有老实交代,她当初从江南那边可是带了整整一箱话本子回来。
只是回来时快临产了,也没功夫看,生下孩子了又忙孩子,也就最近为了打发时间,摸了几本出来看。
“小精怪,花样多,小心以后把婉婤教坏了。”太子捏了捏她脸颊道。
盘儿暗自腹诽,教坏了才好,不然太老实受人欺负。
前世盘儿没女儿,但建平帝有女儿,个个都被教成了大家闺秀,压不住公主府的女官和嬷嬷,又管不住丈夫纳妾,没少回宫来诉苦。
建平帝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没少当她发火,所以打从生下女儿后,盘儿就暗自决定了,以后女儿一定要教的泼辣一些,反正不能像宫里的那些公主,免得以后出嫁被人欺负了。
这边两人说着小话,门那边传来动静,白芷先进来的,站定后才招了招手,那边香蒲领着一众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