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相公,君实相公攻破大都、收复福建固然可喜,但其中也颇有隐患啊。”朝中另一位宰相陈宜中的府邸之中,礼部侍郎邓光荐忧心忡忡的说道,“吾听闻流求百姓四处传颂君实相公的名号,而丝毫不提太后和陛下,长此以往怕是要生出不忍言之事啊。”
与权乃是陈宜中的字,在崖山之战前他被派往占城请求救兵,谁知到了占城之后一无所获,所以他迟迟不敢归国,直到崖山一战宋军大胜的消息传来,他才生了归国的心思,经过辗转反侧方才到了流求,而此时李悠早就领着船队前去讨伐蒙元了,由于资历深厚,所以陈宜中很快被太后重新封为宰相。
但是如今大宋朝廷要事皆决与李悠,所以陈宜中在朝廷上并没有什么威望,丝毫没有当初一言既出万人响应的威风,整日里只能在朝堂上混日子,这让他难免觉得抑郁;同样的邓光荐等只知诗书而不通事务的文官也大多被李悠闲置,这些对李悠心生不满的人渐渐聚到了一起,整日发表一些冒着酸气的言论,就像邓光荐方才所说的一样。
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乃是在陈桥兵变中夺了柴家孤儿寡母的江山,所以有宋一代对于权臣极其警惕,而现在李悠将军权、政权、财权一手掌握,简直比当年的赵匡胤还要位高权重,又怎么会不让陈宜中、邓光荐等人担忧呢。
所以陈宜中在听了邓光荐的话之后微微点头,“君实相公我是知道的,他一向忠于朝廷,断然是不会有不臣之心的。”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想太祖皇帝当年也恐怕不会从一开始就觊觎柴家的江山吧?若不是石守信等人黄袍加身,说不得太祖皇帝依旧会是大周的忠臣。”
“与权相公说的是,就算君实相公没有这般想法,也难道他麾下众将为了荣华富贵逼迫他行事。”邓光荐深以为然,他开始历数李悠现在身边的重臣们,“张世杰乃是武人,素来不知忠义;许夫人一名女子也能身居高位,实在是让人痛心之极;杨亮节本是外戚,却甘愿对君实相公俯首贴心;陈吊眼乃乡野粗鄙之人,那不知从哪里来的郑和更是宦官!数来数去君实相公身边竟然没有一名读书人,实在是实在是”
邓光荐边说边摇头不已,在他看来就算是行军打仗也得有文人居中谋划,要不然成何体统?更别说此前拿下泉州和漳州的时候,理当派遣得力文臣前往当地担任主官,他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举荐贤才的准备,谁知道李悠却直接任命许夫人和陈吊眼掌管这两座城池,弄得他们这些文臣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
话刚说完,同在陈宜中府中的文臣们纷纷赞同,自从到了流求之后他们就失去了往日的风光,自己的一腔报国热诚却毫无用武之地,这让他们感到无比的难受。
“将来若是朝廷迁往福建,太后和陛下恐怕就要落入君实相公的掌握之中了,到了那个时候,若是有人强逼君实相公行事,我等就唯有引颈就戮了。”半晌之后,陈宜中方才悠悠地说道。
是啊,福建的官民全都对陆丞相信任有加,他说的话恐怕比圣旨还管用,众人不由得愈加担忧起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