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阳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身子一晃追上了轿子,正要带着旱魃突围,旱魃突然冷哼了一声:“不可妄动!”跟着,一阵鬼哭般的厉啸陡然从轿子中冲天而起!
两个小鬼身形一顿,一起放下了轿子不走了,坐在地上开始不停的舔爪子,偶尔发出一两声夜猫子似的低笑,彼此交谈两句谁也听不懂的鬼话。
随着旱魃的戾啸,天空中毫无征兆的跳出了十几只幽绿色的灯笼,从十余丈之外围成一个圈子,把轿子、小鬼、囡囡和小五都护在了中间。
温乐阳皱了下眉头,要在平时自然无妨,可现在旱魃重伤,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旁边看着旱魃自己和这些大山里的怪物动手,正想帮忙的时候,身后的小五猛地拉住了他。
囡囡的目光闪烁,眼神着纠缠着兴奋与恐惧,小嘴凑在温乐阳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嘱咐道:“千万莫动!阿爹有办法!”
“借!”长啸之下,旱魃猛地从轿子里吐出了一个字,声音宛如炸起的惊雷,在穷恶的大山之中滚滚回荡,十几盏黯淡的灯笼随着旱魃的叱喝倏然幽光大炽,一下子把他们所在的那座山岭都照的幽绿而诡异,森森鬼气转眼弥漫。
正围拢过来的怪物们全都的愣了一下,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从凄厉愤怒变成了迷惘和忧郁。
喘息声从轿子里不停的传出来!
温乐阳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回过头看了身后的囡囡一眼,囡囡却满脸的紧张,大大的眸子死死盯住了轿子,搂着温乐阳的小胳膊也越勒越紧……
旱魃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一呼一吸的闷钝,仿佛变成了天地的韵律,恍恍惚惚的温乐阳甚至觉得,那顶轿子里坐的不是五哥,而是一只正在吞吐天地的亘古恶兽,浓的让人几乎无法站立的呼吸,正在不停的把天越拉越低,正在把地越压越沉!
千山万木,在哗哗的乱颤中一歪一斜,从天空鸟瞰,无尽的山林都被那透入天地浓重呼吸征服,一吸中,草木斜倾,一呼间,又尽数复原!
就连温乐阳自己的心跳,不知何时也被旱魃呼吸的韵律死死压住,直到过了不知多久,喘息声终于停歇,在宛如亘古又短若弹指的死寂后,轿子里终于传出了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道!”
嘭的一声闷响,十几只灯笼同时爆裂开来,在一蓬刺眼的光华之后,连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而四周的数千头蛮兽野怪无一例外,全都露出了一份恍然的神情,渐渐的后退,不久后尽数消失在山野之间……
又过了片刻,清凉的月色才又重新披满天地,周围的一切,终于尽数恢复了正常。
小五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忙不迭的从温乐阳后背跳下来跑到轿子跟前:“阿爹……”
旱魃的笑声充满了疲惫:“无妨,继续赶路吧!”
两个小鬼一跃而起,再度扛起了轿子奔跑了起来。
刚才的法术让温乐阳莫名其妙,抱着小五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囡囡的小脸上充满了兴奋,声音里更是压抑不住的骄傲,煞有介事的说:“幽冥借道,四方避让!”
十万大山中的怪物,大都传承了混沌本性,不讲人伦更不服人间道,有外人进山必然会被他们无情剿杀。
而幽冥道则游离于天道之外,更和人间道有着莫大的仇恨,和十万大山中的怪物却没有半点牵扯,旱魃以幽冥之命来借道,怪物们便收敛了敌意,缓缓退散了。
说着说着,小五的脸上升起了一丝恍然:“这便是为什么阿爹陪你进山的原因了!虽然苌狸和阿爹修为相若,但是请不来幽冥之命,更别想和这些怪物借道!”说完又喘了一会,才继续道:“以你的修为,当然不用怕什么,可这些怪物杀之不绝更悍不畏死,只有一个多月的功夫,横是不能天天和它们纠缠!”
温乐阳也恍然大悟,点着头呵呵的笑了。
他们这一行人有‘幽冥借道’的法术护身,在大山中行走,果然再也没有什么怪物来纠缠,随后每天里,旱魃带着温乐阳和小五,在茫茫的大山之中四处穿行,既没有方向,更没有目的,好像大海捞针似的,徒劳的寻找着百足草。
旱魃有时也会离开轿子,在两个小鬼的扶持下走一走,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更不去看身边的草木一眼,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百足草,温乐阳也不敢多问什么,就这么百无聊赖的在大山里来回的跑着。
转眼时间过去了一大半,再过十几天,如果还找不到那根百足草,温乐阳等人便只能要打道回府,和其他人汇合。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温乐阳抱着小五,百无聊赖,灵识不到的扫过四周,想要发现些什么不同寻常的气息,而前面的旱魃突然哼了一声,从轿子中走了出来,阴戾的眼神巡梭了片刻之后,停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座小小的山丘上:“去那里看看!”
这是旱魃进山以来第一次明确的指出了目的地,即便那座小丘比这个坟头也大不了多少,温乐阳和囡囡还是大喜过望,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一声,可就在他们正要动身的时候,突然一阵窒闷的嘶吼声,从大山深处轰鸣而起!
嘶吼声仿佛扩大了千万倍的牛叫,沉闷中裹杂着隆隆的共鸣与嗡嗡的震颤,一声高过一声,从远处向着他们滚动而至,十几秒钟之后,一个披发虬须、只在腰间围了块破布的**大汉,拉着一辆破破烂烂的石头车,从温乐阳灵识的尽头,一路哞哞的学着牛叫,向他们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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