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是因为毒,或是因为蛊,或是因为某些虫蚁蛇兽。
而苗疆巫族,也因为这一原因,逐渐为众人所周知,生怕他们用那些邪门巫术成为侵略的手段。
传说云阳山上拥有至高能力的术者,肩负着守护中州的指责,曾因此专门制订了应对巫族的术法。
可是令所有人惊奇的是,如果不是外邦侵略,巫族从来不会有人主动攻击他人。
他们所信奉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
这样一来,大家的心方才安定下来,将南疆那片广袤的瘴毒森林看成不可侵犯的禁地。
而那里,便是巫者的地盘。
但常年不与外界交流的部族,总会处于最原始的生活状态。
随着西山郡逐渐有人落户,逐渐繁华,巫族也开始了和中州人的接触和交流。
虽说凡常人依旧不能进入巫族的领地,但是随着贸易的往来,巫族美丽的珠玉宝石让人垂涎不已,西山郡倒也因此成为虽在偏僻地带,却有着极好贸易往来的热闹之处。
所以,赵亦在听到鸾歌说出巫法的那刻,他便猜到,只怕鸾歌是为了接近南疆,但却又无法避过瘴雾森林,所以才来到西山这中州与南疆最接近的所在的吧?
但虽是这样猜想,却又有并不合理的地方。
因此他紧跟着开口问道:“但是有一个问题,苗疆之人虽说精通巫法,但其实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只有苗疆族长和长老一脉,才会有修习巫法的资格,而如我们在安平见到的这些苗疆人,其实他们并不懂得巫术。因为巫族避世多年,早有族规在内——但凡精通巫法者,是不能擅自离开瘴雾森林的。”
“可是,凡是并没有绝对,不是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鸾歌接口,望向他。
“你说的这倒也是。”赵亦点了点头。
的确,要是换做他,一辈子呆在林子里,身边都是虫蛇毒怪,他也觉得慎得慌想要逃出生天。
然而这头点着点着,他就觉察出什么不对来了:“难道……那个叫浮生的人是巫者?!六两的病情是他所为?!所以你才会因此赶到西山来,想要找寻他的踪迹?!”
这话一出,赵亦只觉得仿佛眼前的所有迷惑都被解开。
是了……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鸾歌才会寻找浮生,而因为浮生是巫者,她才会来离苗疆最近的西山找人,所以才会在三皇子的西山特使之职被换后,想要借着自己来名正言顺的来此。
见赵亦已然猜出了期间的关联,鸾歌点了点头肯定。
但是,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
“可是,浮生为什么要对六两下手?”赵亦皱了皱眉,这才是最难理解的所在,“若说浮生下手,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那便是你们二人之间的矛盾——所以说,你们在很早之前有过旧怨吗?”
不等鸾歌回答,赵亦又自言自语地思忖道:“但若是不是你们私下的矛盾,那便是苏贵妃的原因——你刚来安阳没多久,而苏贵妃这二十年来,一直在深宫之内,只怕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所以也不可能是你和她之间的问题……而你如今在安阳,身边标着的却是三皇子府的标记,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宸堂兄府上的人……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是华硕一党和******的争端,而宸堂兄因为依附于太子,所以只怕累带得你成为被牵涉进去的那一个……看来是想给你师兄和宸堂兄示威了……”
听着赵亦这般分析,鸾歌愣了愣。
在赵亦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已经在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比如自己的术者身份。
虽说不至于牵扯到当初在楚国的种种恩怨,牵扯出她与苏贵妃之间的旧仇,她们和云阳术者之间的关系,但至少要说出二人是如何生了怨。
可是如今赵亦这般推测下来,却给了她一个充足的理由,将私下的矛盾,转化成被牵扯其中的无知无辜。
这话也正好惊醒了鸾歌先前的预判。
若自己真的道出术者身份,那舒阳作为她的师兄,又怎么不会暴露呢?
这样想着,她轻道一声“也许吧”,算是承认了赵亦的推测,也暂时将这个问题就此掩过。
而已然联想至此的赵亦,则是越想越多,坐在他身边的鸾歌听着夜风送来的声音,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样的赵亦,才是真正的安国侯世子。
“若那浮生当真懂的巫法,又有这般能耐,那他定然在巫族之内身份不低,性格也定然不是甘于屈居人下之辈。可是如今却甘心做一个深宫女子手下的工具,为她卖命办事,只怕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苏贵妃手中……看来华硕的这个母妃,可真是不简单呐……”
听着赵亦抽丝拨茧提起苏月翎,鸾歌不由出声应和,她冷笑一声道:“如何能简单呢?十六岁便能靠着一手医术,救数千晋军于鼠疫当中,也正因此而救了还是皇子的陛下——后来陛下成功登位,她虽说不能成为国母,可是皇后娘娘去后,在她之上便无旁人,以皇贵妃之尊独宠后/宫二十载,这样的能耐,这样的手段,又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呢?”
“是啊……我的这个舅母,着实不是一般的人呢……”赵亦也跟着唏嘘。
以前觉得能够独冠后宫已是最大的能耐,可是如今看来,这些又算是什么呢?
能居于深宫之内,却将不凡的巫者收入麾下为自己卖命,更能左右陛下已然确定的决定,邀宠固爱之事,又算是什么大的能耐呢?
赵亦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看来苏贵妃与华硕对那位子的念头,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最早是什么时候呢?
是华硕出生的时候?
是推出无落坐诊济世堂的时候?
是皇后娘娘死的时候?
还是……更早的,遇见陛下的时候……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居然将手,伸到了安国侯府,那便再不能坐视不管了。
想起晚间被此人追踪,好容易才甩掉的事情,赵亦已然暗下决心。(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