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看见姬卫两女也是一怔,谢琅上得近前,将手一指,问道:“姬师妹,你可还认得这位容复归容师兄?”
他问出这话却是有前因在内,十几年前容复归就曾经来过一次大衍宗,彼时他初入金丹,又得宗门厚爱,何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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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等意气风发,志态扬扬,举止间也带出一股狂狷之气;而今日姬璇真观之,其人却是神态沉郁,眸中隐有忧悒之色,周身也流露出落寞之意。
这也难怪,其间不过相隔了十几年,此人境况便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常人若是遇到这种状况,一蹶不振也是常有之事,就是不知这位昔日的云笈骄子会不会也是如此了。
她心中转了许多念头,面上却不显分毫,只淡淡道:“自然是记得容师兄的。”
容复归先前一直沉默不语,此时听得此言,也是上前见礼,而卫恬儿也怯怯的行了万福。
谢琅笑道:“这位是云笈宗的卫师妹吧?这可真是巧了,我等却是想到了一处,不如同行如何?正好下面供上了一份新茶,待会也可到我府中品评一番。”
他盛情难却,其余三人不好推辞,便一道观览景色。只是一行人中姬璇真天生的性子冷淡,不爱说话;容复归遭遇变故,也不太开口,幸而谢琅和卫恬儿两人都十分健谈,才不致冷场。
等到四人至谢琅府中品茶完毕,各自告辞,姬璇真瞥见卫恬儿神情,心中不由一动,恰在此时,谢琅出声道:“姬师妹还请留步。”
姬璇真料想他还有话要说,也不开口,果然谢琅自己便按捺不住,先开了话匣子:“师妹可知此次云笈宗来人中为何会有容复归?”
姬璇真也不与他客气,重新坐回方才位置,皓腕一抬,将壶中茶水徐徐倒入杯盏:“愿闻其详,谢师兄可慢慢道来。”
谢琅可算是找到了倾诉之人,迫不及待道:“师妹应当知晓,容复归的师尊正是云笈宗的河定道君,这位道君已于两年前寿尽转生而去,容复归这一系失了依仗,又与萧行之一脉素来不和,自然便受了打压;再加上此人去岁败于萧行之手下,这才被当做弃子,作为联姻之用。”
谢琅将其中内情一说,姬璇真就彻底明白过来。
云笈宗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而是矛盾甚多,内斗不断,这才导致了其近万载的衰落。此宗与别派却是有个极大的不同,像大衍少阳等派,门内皆是师徒传承,世家仅为附庸,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云笈宗大权却向来为世家把持,反倒是师徒一脉屡遭打压,不得伸展。
容复归师承河定道君,这位阳神道君恰是师徒一脉的重要人物,故而容复归也被寄予厚望,希冀他能够接替其师的位置;而萧行之则出身宗内势力最大的世家萧氏。
容萧二人虽并称云笈双秀,立场却天然对立,争斗不断,原本两方还能勉强维持势均力敌的状态,可前段时日河定道君寿尽转生,如此一来,世家中尚有四名阳神道君,而师徒一脉却只剩两人,原本平衡的局面瞬间被打破,而容复归作为河定道君的亲传弟子,首先就被推出来当做了牺牲品。
姬璇真将此中关节尽数想通,秀眉微扬,露出了一丝讽意:“门内竞争本是常事,只是云笈宗竟然因此将亲传作为弃子,实在是目光短浅,自毁根基,怪不得万载以来愈见衰落,此为*。”
她这番评价可谓一针见血,谢琅连连道:“师妹说的在理,在理!只是今日与师妹同来的那卫恬儿,也是个痴人呢。”
她方才瞥见卫恬儿神情,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便道:“师兄请说。”
谢琅叹道:“听闻那卫恬儿本是世家卫氏之女,这联姻人选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她的,只是她心慕容复归,执意要陪其来此,这才进了联姻的这一行人中。”
姬璇真稍有讶意,她虽猜到卫恬儿似是心悦容复归,但也不曾想到其人看上去纯真烂漫,不谙世事,又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竟然能做出如此举动。
谢琅却是摇了摇头,“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容复归对她无意,此举不过是痴心错付罢了。”
他内心里仍有风花雪月之思,故而看见这一桩情缘,生出了许多感慨,姬璇真却比他要冷酷的多,一下便切中了此事的重点:“门内可有决议,令何人与云笈宗联姻?”
谢琅沉思了片刻,“云笈宗来的那些内门弟子倒是好办,左右不过也在宗内挑些同样身份的内门便可应付;难办的是容复归那三名亲传,虽明知是弃子,好歹有着亲传的名分,若还是择内门弟子,却有怠慢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