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明白,她如今做的事情终究名不成言不顺。
昌寿看着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你心软,见不得为娘杀人,可若不杀他们,他们必然要杀我。李琋那小子,前头骗了我们那么多年,都以为他是个活不过二十的病秧子,你看现在呢?他不仅活的好好的,还有了儿女!之前我以为赵王给他下了染香,他也确实中招了,如今向来怕也是装的。旸儿,李琋不可小觑。”
萧旸只道:“他们是他们,母亲即便要解决他们,也该顾着天下苍生才是。去岁水患,就有小范围的暴动,若是今年再……”
“暴动如何?我要如何,还需要你指手画脚?”昌寿道:“无论水患还是暴动,早有准备,不必你再费口舌。”
见他坚决,萧旸又是一股子难受,现在的母亲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规劝了,他转而道:“既如此,还请母亲放了高大人一众。”
“有完没完?我以为你半夜进宫是有什么急事,到头来都是为了别人的事。严茂将那老东西致仕的早,留下一个岿然不动的高赟,他以为他哪边不靠就能做清流了,我偏要告诉天下人,做梦!”
说起高赟,昌寿的怒火飙升。
她给了高赟无数次机会,明明看上去也是怕死的人竟然一下子就变成了钢铁,无论用刑还是威胁,他竟然都没有妥协。
“母亲,高大人是大宁仕林的风向,您要他的认可无可厚非,但您如今做的事情却与想要的结果背道而驰。”萧旸不知道现在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灰心:“听说您还对高大人用刑了……”
此消息一出,天下仕林风动。
他其实很害怕。
害怕他母亲一意孤行,害怕天灾人祸,害怕越来越不稳的局势,害怕天下大乱。
他自小被祖父教导习武修文,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宁可马革裹尸,与敌人至死方休,也不愿意看着生灵涂炭,而这一切偏偏又是他娘引起的。
“母亲,当儿子求您,求您行么?好好处理高大人的事情,不要轻易掀起战事,如今的大宁,已经经受不起半点儿风吹草动了。”萧旸跪下,嘴巴有些发苦目光却坚定,无论如何,他都努力的做他认为对的事情。
“好啊,你不想我现在用兵,可以,但你必须亲自去北境打探情况。”如今的北川、固宁等地早都被李琋掌握了,她想伸手越来越难,之前几次不惜人力物力想要摸清楚敌情,却都失败了。
不是不能派别人去,但谁会比她的儿子更叫人放心?
无论是能力,还是血缘。
“那凉州呢?比起北川,凉州的地理位置更不容有失。”
“叫梁家人先顶上。”昌寿直接道,想了想又道:“你如今四处奔走,连个血脉也没有留下,这次便带着梁氏一起吧。”
萧旸无可不无可的点头。
“先头部队已经出发一个半月,你虽追之不急,却也不可太过大意,收拾收拾,明天就动身吧。”
萧旸抬头,前头部队已经提前了一个半月?那现在岂不是已经正面与齐王对上了?
他娘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儿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