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纵始发于屋顶,故而足有七丈来高,向前落下约三丈远时,距离地面还有五丈,突然——这人影在空中化作一柄阔三尺,长九尺的巨剑,倏忽跨越十数丈距离,如同精确制导般向囚笼发动了突袭!
幻剑成形有光,但人人措手不及。
这一剑,带着无比决绝和果敢,直接从精钢囚车中间一劈而过,把鸡蛋粗的栅栏如同切豆腐般切开,轰然向两侧倒下。
沉重的栅栏压在正推车道人们身上,砸得脑袋瓜子和肩膀头子砰啪作响,顿时惨呼连成了片。
那虚幻巨剑在车前与高炉之间落地停稳,重新凝回人形,反腿一蹬,刹住了仍随惯性向前进发的囚车。
孙筑基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如黄豆大小一颗颗顺着鬓角往下流。这手看家本领,哪儿都好,就是太耗法力,几乎每次用完都是力竭。
尤其刚刚这下,他担心囚车的钢是特种钢,故而几乎掏空了经脉里所有积蓄,用以达成这惊天一击。
他做到了。
他笑了。
这一笑,把四周目瞪口呆的围观者至少又唬住两秒不敢上前,让尹真人和阿雅毫无阻拦地及时赶到。
两人直接跳上失去钢栅的囚车,尹真人一把将车前处于脱力状态的孙筑基也拉了上来,阿雅则一手搀扶胡盛元,一手划亮了那根熟悉的火柴——
尹志平静静等待着,他“被穿越”过,但并未体验过符法火柴引发的瞬移。由于好奇,他此刻身躯略显僵硬,心下有少许忐忑。
不是每个真人或者天师都掌握了空间符语,大宋修真界更是资讯闭塞,对于以炼体养丹为主的全真派道人而言,瞬移几乎和穿越一样神奇莫测。
火柴转瞬燃尽,符文释放完毕,轰隆一下,囚车下的地面赫然隆起一丈,四人变成身处高台之上!
最狼狈的是周遭那些太素宫道人,纷纷从突起的斜坡上滚下,打断了刚刚发动的反攻。有的人手中长剑在翻滚中不小心刺到同门,带来一阵混乱叫骂。
尹志平急忙站稳,回头望向阿雅,“何故如此?用错了符材?”
“先清个场——”阿雅自信一笑,随手划亮了第二根火柴,“这帮子离得太近,我可不想带他们一起走。”
“哦!”尹真人顿时醒悟,“这是个土系法术,可以改变局部地貌结构……”话没说完,一个直径五米的透明光球已然放出,只听得“啵”的一声轻响——光球破碎消失,同时带走了四人……
整座齐云山处于蒙圈状态,太素宫道士们面面相觑,几位反应快的天师释放出来的远程术法在空中相撞,溅出一蓬空荡的火星,毛都没燎到一根。
人呢?
观主在执事的护卫下,举步来到近前。卫门用手中半成品野太刀对着异峰突起的土台连插数下,拔出来看看刀尖,什么痕迹都没有。
他不甘心,又对着地面一劈两半的钢栅仔细检视。瞧着那平滑无比的切面断口问道,“那一剑……应该如何称呼?如我手中倭刀完工,能否复制此惊天一劈?”
执事从呆若木鸡中回过神来,“当然能……吧?那一剑只是肉身化剑,论本体刚性,怎能和您手中魂器相提并论!”
卫门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双手握持刀茎虚劈了两下,终归没有拿砍到残损钢栅上。
“吉时就要过去了,上好的内丹在你我眼前消失,现在不开刃,此刀威力将大打折扣……”他好似在喃喃自语。
执事何等伶俐,眼珠一转,立马有了主意。“启禀观主,不妨马上取锤爷的内丹出来做砺石,再以其骨做刀柄夹板,以其筋做缠柄绪索,以其皮做刀鞘……”
满场道人听了,尽皆瞠目,心里皆有不忍。
且闻观主大人答道,“这,不合适吧……”大家才心下稍安。
不曾想卫门下一句是,“锤爷刚刚结丹,不足天师之境,怕有误此刃!
不过……既然别无选择,暂且凑合着用吧……我心戚戚,你自去安排。
其他人立刻给我散布到太素宫左近方圆十里内地毯式搜查,把外门弟子也都唤来!
莫要放过那些在我们地盘上玩瞬移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