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卓一眼见得了方信,见其面如冠玉,眉如刀裁,眸黑如许,其气清清,只是一见,便少少吃一惊,心下想着:“这真是一个难得的少年!”
见得他行礼,他就不觉笑逐颜开,说着:“果然是翩翩少年郎,老夫见了都心喜。”
方信也就说了一些仰慕的话:“幸郑兄为绍介,得以拜见大人,实是学生的荣幸!”
张卓笑笑,摆手说着:“我和郑家素来是世交,小侄之友,也是我之贤侄也,你就不必多礼了!”
说是如此说,但是却还是和方信闲闲说话,不自觉就转到了经书上,暗中隐含着考验,方信此时何许人也,经典倒背如流,全在心中,千古经文论述也是拈手就有,随口说说,就见得深深的经学功夫。
主世界,道儒并起,佛也传播,数千年来,儒学理论,已经宏大完整又处处精妙,方信更是紧扣着仁礼二字,深入微妙之学,此时随口一句,就别见一方天地。
张卓以儒为家,当官后也孜孜不倦,到老了回乡,还是精研不休,这时听到方信论述,短短数言,极见精妙,心顿所感,恍然如同拨云见日,顿时就继续交谈下去,直说了一个时辰,几忘了时间。
直到郑名同终于熬不住,说着:“叔父,现在时间不早了。”
张卓这才发觉,已经过了中午了,连忙吩咐下面治席,又请着二人进了东轩之地,这就是真正当着贵宾来招待了。
大户人家,自然不同,吩咐了一刻时间,就先有果馔即至。
这是冷盘,可以先吃的,张卓说着:“一时忘形,过了午时,还望包涵。”
以他的身份,说这句话,已经是极重了,方信说着:“老大人那里的话,能蒙大人教诲,实是感激。”
又过了片刻,菜色就上来了,十二色菜肴,甚是丰盛精美,又有小童上前,为宾客和主人斟酒,郑名同毫不客气,就忘怀大嚼,方信也随之,而主人看见他们吃的香,含笑而陪之了,他年老,食不多,只是稍稍品尝就是。
也算是无巧不成话,这时天热,东轩窗口开着,正有些风,不远处,树木轻轻摇动,阳光侧射在窗上,清脆的鸟鸣阵阵传来。
正吃着,就听见外面一阵清脆的笑声,眼光一侧,就见得了一个少女带着一个丫鬟正走在窗下的走廊上。
虽然只是一眼,却也见得,她一身绿色长裙,显然因为是在自家里,穿戴上随意了许多,甚至可以从那绿水色的面料,阴影可见玉色肌肤——虽然才十四五岁的模样,却也已经是明眸皓齿的美人了。
但是让方信动容的,自然不是她的美丽,而是那熟悉的感觉。
夏语冰原本就算得上美人,这次转生还是一样。
真正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同样的时间。
一处机要房中,几个刚刚接到消息的人正在讨论。
“大人,已经找到了,方信,却是在清湾书院,直上五百里,让我们在沿途好找,他却在城中逍遥自在的很……”
“最近作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骑驴游玩,或者读书,但是也惹了不少人注意了,这是最新特别赶出来的记录,细节还需要调查补充。”
“哦?在读书?”宣武府校尉郝欣辉拿过了记录。
曾文兰、太子少傅高炎、晋堂才、廖丁、任纪、卢明、郑名同,直到才增加上去,笔帽都没有干透的“张卓”二字。
郝欣辉读了,啜着茶水,脸色有些变化,这些人中,虽然大部分是退休的官员,但是有正二品的,有正五品的,有正六品却德高望重的……
“是的,大人,据说,卢大人和他的教席都身赏识他,许未来进士之才,大人,请指示我们下一步!”
听到这里,郝欣辉不由脸色有些变化,摇了摇头,这位异人,也真是异类,想了想,就说着:“先看着吧,记录!”
“是!”这一声应着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