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凤栖梧不禁失笑,眼帘微垂而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士别三日,这妮子的毒舌工夫又见长了,真是调皮。
更不必说香室内是如何一幅哄堂大笑的场面了,何慎微脸“唰”地一红,又“唰”地一白。鉴芳林出来的香师不仅香技超群,君子品性也是享誉四海的,怎能受到如此羞辱?于是重声呵斥她:“简直一派胡言!”
沈云卿瞬了瞬清润的眼眸:“好了慎微,你也不必再与这位姑娘争辩了。”
何慎微愤而拱手:“沈香师,她亵渎了我们鉴芳林的声望,分明就是来挑衅的!”
幽梦心想不好,玩笑开大了,谁承想这哥们这么不禁逗,都误以为自己是来踢馆的了?她得想办法,给沈云卿和在座的鉴芳林人士找个台阶下才行,嗯!
沈云卿却在她意料之外地先声夺人:“这位姑娘言之有理,我鉴芳林虽网罗香界奇珍异宝,但确有几件香炉,因为一些原因苦寻不得,便仿书中记载的原炉而作,林中香师自行珍藏,以弥补心中遗憾。”
不愧是心性沉稳,香艺卓然的顶级香师,关键时刻依旧拿出了他的气魄,使四周的非议声渐渐平复。
“楚月认为,是不是原炉并不重要,因为研香之人,贵在于意,而不在形。”幽梦举目注视沈云卿,说得不卑不亢,“我们传承香道的精华和神韵,是为了追求更高的心灵境界,绝非只在于熟知一种香,得到一件香炉,这么肤浅的满足。”
“说得好!”幽梦的说辞太深入人心,以致香道长淳于嘉情难自胜,重拍一掌而对她赞不绝口,“说得太好了!”
此刻梅自寒的目光亦直射而去,尽管幽梦目不斜视,却能用余光感知他在看自己,意味深长。
绣屏之外,兰莹动容笑开,兀自感叹:“真不愧是幽梦,见过世面的女子就是不一样,到哪都能撑得住场。”
苏稚舒展了苍青如墨的眉峰,眼神里透着星火阑珊似的笑,那笑意虽浅,却是极温柔的,像潮水一样暗涌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