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鲁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摇头:“不,他没有被冰封,他还好好活着。”
说这邪的时候,他的声音里没有仇恨,也没有惋惜,语气非常平静。
在极物寺,他曾对着多吉措姆焦躁地吼叫,担心元首复活后灾厄重临地球,并引发毁灭性的三战。只过了几小时,他的愤慨和恐惧都消失了,这大概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真实写照。
“为什么这么说?”林轩问。
“我跟那位骆原先生谈过,他详细描述了在飞机上的那段奇遇,并且记得电视屏幕上那女人的所有细节。我是元首的私人医生,平均每天都要见到他和爱娃小姐五次以上,不止一次地替他们检查身体。毫无疑问,骆原看到的,正是七十年前的爱娃小姐,也就是正式举行婚礼之后的元首夫人。在看到她之前,骆原则看到了元首的演讲过程。横渡白令海峡那个作战计划是天才之作,我看过整份最详细的作战部署,只要付诸实施,横扫北美洲与南美洲指日可待。我的记忆与骆原先生的奇遇能够完美契合起来,得出确切的结论,那就是元首与爱娃目前好好地活在山中,并且雄心勃勃,未忘统一地球的计划……好了,我这个僵死之人还能说什么呢?唯有祝福这个世界的人,永远不要狂热地崇拜某个人然后引发战争,那将是人类大毁灭的开始……”
苏鲁木停下来,连续喘了几口气,胸口起伏的迹象越来越不明显,随时都可能断气。
“我有些办法,还可以救你,但那必须得你自己有求生的才行。”林轩说。他看得出,苏鲁木已经大彻大悟,对这个世界再没有任何留恋了。
“不用了,我活下去已经没有意义,因为我完全否定了自己所投身的事业。在莫斯科战役中,正是因为我从柏林传出了‘德军坦克师油料耗尽’的消息,才令苏联红军在大崩溃即将发生时重燃斗志,创造了七十二小时的大逆转。仅仅那一战,莫斯科周边的原野上,就倒下了八千五百多名德国士兵。我明白‘侵略者必死’的战争原则,但这些人本身是不该死的,他们只是做了战争狂人的炮灰……”
诊所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黑衣人风一样卷进来,倏地到了苏鲁木面前。
门外,暗夜沉沉,白天的一切景物全都被未知的黑暗所遮掩,再也不见蓝天、静湖、经幡、玛尼石的藏地美景。
“跟我说说那骑马的将军”黑衣人一开口,林轩便听出了她是谁,正是那个造访过诊所又在巴嘎阳光旅社里被毒蛇所困的女孩子,“快,跟我说说那将军的样子,求求你,快说……”
女孩子来得急迫,语气更是满含焦灼,只停顿了几秒钟,便伸手抓住了苏鲁木的衣领。
“小姐,别碰他,他随时都会咽气!”林轩提醒。
女孩子抬起头,黑面罩上方的双眼里充满泪水:“林医生,救活他,让他说说那将军的事,求求你。”
林轩愕然,因为在苏鲁木的描述中,重点是柏林之围、元首、爱娃、尼泊尔僧人等等,而不是冰封世界里的骑马将军。
“这个”他沉吟了一下,随即点头,“好吧。”
他对这女孩子有天生的好感,所以不管对方的要求有多么古怪,他都愿意试一试。
“那个将军……那个将军……我累了,该睡去了……”苏鲁木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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